。我连忙帮他解下了他那双心爱的布鞋,放在他手里。牛捧起来仔细地看了看,然后用眼睛环顾全班同志,断断续续地:“我们……都是共产党员……前进吧……我没完成任务……对不起党……这双布鞋……算我最后的……党费!”
他吃力地完了这段话,轻轻地把眼皮合上了。班长接过鞋子,紧紧地握住他的双手。同志们低着头,哽咽着,呼唤着牛的名字。
牛呵,你不会白白死去,如果在有灵,总有一,你会看到你为之奋斗牺牲的革命事业将赢得光荣的胜利!
希望大约40过去了,我们还没有走出这个荒凉的世界。我感到这一个多月原始人似的生活,要比一年的时间还长。碰不上一个敌人,也见不到一个老百姓,只有我们,只有我们这些顽强的革命战士,在精疲力竭地支撑着,一步一瘸、踉踉跄跄地前进着,向着祁连山口艰辛地前进着。
这一,忽然从前边传来了一阵枪声,这声音,听起来是多么清脆、悦耳而带有生气啊!紧张兴奋的心情在同志们心头翻滚着。隔了一会儿,消息传来了:前面有个牧场,先头部队已经攻下来了,围住了一部分牛羊。好了!我们总算从死亡线上闯出来了。同志们轻轻地呼了口气,脸上都泛着微笑,牛羊肉的美味在刺激着人们的辘辘饥肠,肚子早已沉不住气了,咕噜咕噜地骚动起来。好不容易挨到中午时分,后勤部门分配给我们班一头牛和一只羊,要我们赶快去牵,我从地上一跃而起,自告奋勇,跟着班长到前边场里去领牛羊,我用腰带拴住了那只大公羊的脖子,班长牵着牛犊,一起往回走。唉,来真是倒霉,那只鬼羊,它大概知道跟着我去是挨刀子的,所以走了一段路便不听我的指挥了。我往前拉,它向后退,而且两只角冲向地面,用前腿死死地抵住,不肯迈动一步。
“鬼东西,我宰了你!”我急得骂起来,但我自己也感觉到声音是那么微弱,40多了,除了做梦,从来也没填饱过肚子。我深深感到一只羊的抵抗力远远超过了我的力气。可是,这只羊是全班同志们走出祁连山的原动力呀,我必须尽最大努力把它拉回班里去。我使出了全身的力气,用劲猛地一拉,带子断了,羊一下子窜跑了。我发疯似的喊着,追着。
夜幕降临了,四周一片漆黑,仿佛蓦然之间掉进了一个无底深渊。脑袋嗡嗡地一响,我又晕厥过去了。班长牵着牛犊跑过来:“邱,你饿坏了。来,我扶着你,咱们不要着急,回去杀牛吃!
”他一把将我拉起来,我茫然四顾,那只大公羊早已跑得连个影儿也不见了。我多么希望能听到伙伴们几声呵斥声啊!
一见到牛,同志们瞄着它,恨不得一口吞下它。在这被饥饿折磨着的生命攸关时刻,即使是一块能吃的生牛皮也是大的宝贝呀,何况现在是一条牛,一条足可以填饱肚子的牯牛!怎么杀呢?谁都觉得自己没有力气能扳倒它,同志们瞪着深陷的眼珠,口水在喉头咕咕地作响。
对了,集体,我们还有七个人的集体呵,难道七条汉子杀不了一个牛犊吗!身上所有的霉烂绳子全解下来了,乱七八糟地套住了牛的四条腿。班长扳牛头,两个人抽绳子,四个人在一边推,靠了这众志成城的集体力量,牛犊终于给扳倒在地。
这时,一个报复的念头袭上了我的心头:杀!让我来杀!大公羊跑了,我要宰掉这条牛来出出胸中的闷气!我从班长手中抢过刀子,那时全班只有这把宝刀,有什么办法呢,同志们各就各位——班长扳住牛头,刘兴法踩住牛尾巴,四个人各按住一条牛腿,准备好了,一切全准备好了。我卷了卷袖口,在手心里狠狠吐了几口唾沫,拼上吃奶的力气,猛地将刀刺进了牛的喉头,连半截刀柄也刺进去,鲜血从牛脖子直溅出来。忽然间,牛哞的一声,四条腿猛烈一撑,把四个战士撑得仰面朝,牛犊一跃而起,哞哞地叫着,飞也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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