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云亭望着手中的果子,再瞧瞧空空如也的草茵,忽然间心中烦恶,再不想多吃一口,便随手将它丢于地上。那白凤果倒也奇特,落地便消失不见。忽听得头顶上一个声音叫道:“小郎君,你便是要发脾气,也不能拿我辛辛苦苦结出的果子出气……”
许是觉察到程云亭身上的萧肃气息,白凤树沉默半晌,低声道:“小郎君,你心生怨怼了。”
程云亭吃了一惊,转身望向白凤树,只见它身上的叶子已然腾起一层晶莹圆润之气,和几日前在鄂华岭上已然是两个模样。白凤树见他瞧向自己,道:“我同小娘子一样,皆可吸天地灵气为自己之根本。小郎君,你在这洞天福地里却掣肘多多,觉着自己即便修炼也达不到小娘子那般的本事,是也不是?”
程云亭心中有些惊惧,放佛这白凤树再说便能将自己心中那层见不得人的心思掏出一样,声音也嘶哑起来:“你说甚么?”
白凤树静静地立着,满身的树叶都悄悄儿一声都无,放佛方才甚么都不曾说过。程云亭松了一口气,在树下缓缓躺了下来,一面暗自思忖这树甚么时候能揣摩人的心思了?正自想着,却又听的白凤树开口道:“我活了几千年。到底也听到过许多故事,不若讲给你听一个罢?”
它见程云亭闭上眼,放佛睡熟了一般,也不管他听见不曾,便自顾自地讲了起来:“好多年前,这雀族之上好男儿十分多。哪里要靠外族来的郎君们来为雀族繁衍子嗣?小郎君,你也瞧见了那两道天梯,雀族长老们怎地都不敢将它们毁了——若是没了它们,外族的小郎君便上不了鄂华岭。上不了鄂华岭,雀族小娘子们的姻缘从何谈起?”
程云亭听了它的话,心中微微一动。果然,自从上了鄂华岭之后,见着的几乎都是女子们,极少能瞧见他们本族的男儿。只有一位,那便是姒茹同邑丰的幼子。他想到在用餐时姒茹对阿殷宠溺的模样,放佛这儿子便是至宝一般。
“好多年前,雀族出了一位极厉害的小娘子,不管是法术也好,体貌也好,都是族中翘楚。那时雀族还有王,都是以他们不靠法力能飞多久来判——”
程云亭想到邑丰讲与他同九商听的故事,忙接口道:“这选判雀王的法子我晓得。你且讲下面。”
白凤树见他接话,倒有些吃惊,遂接着道:“这小娘子十分勇猛,自然是新的雀王。自远古到今,雌雀王是凤毛麟角。众人均欢呼。可是这新一任的雀王总要有个夫君,长老们都犯了愁。”
程云亭心中好奇,道:“这有甚么可愁?雀族那时不正有许多好儿郎么?”
白凤树道:“好儿郎们皆不愿同新王成亲,只因为不肯担那靠妻子的名声罢了。”程云亭想到自己早年间去过的一个西部边陲小国,便是女子当政,丈夫皆被世人唤作王夫,地位并不显崇。只怕同雀族儿郎不肯尚女王是一般道理,便不由自主地点点头。
白凤树见他听进去了,忙续道:“只有一位儿郎肯同新王结亲,只因他同那新王青梅竹马,并不觉着为心上人受些微委屈有多难。新王也欢喜,整个鄂华岭热热闹闹将大婚办得妥当,原以为从此便风平浪静了。”
程云亭支起身子追问道:“然后又如何了?难不成他二人生了龃龉?”
“我先前说了,那新王是极厉害的角色,可她那夫君却是法术平平。二人大婚后本无甚事,只因新王修炼甚勤,便日日拉着丈夫一道。她夫君本也是十二分地努力,可是天资终究有限,每每被妻子比了下去,时日久了,不免自惭形秽。”
程云亭额上不禁生出了细细的汗珠来,低声道:“后来呢?”
“新王那夫君益发怏怏然,可是新王醉心修炼,哪里顾得到这些。不过是平日里多问几句罢了——这不痛不痒的问候又有甚用?那王夫觉着自己十分无能,继而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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