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看着岑寻,她没有抬头,只能看到她的肩膀微微颤抖,空气里,有着轻微的啜泣声。
老太太颤颤巍巍地伸出手,覆在她的手背,岑寻忍不住,抬起头来,像是有些诧异。
钟老太太目光清明,像是终于放下了过往的一切,脸上带着点释然的微笑,“你的过去,元济从来没同我说起过,有时候我也好奇,每次看到你的眼睛,我总觉得,这不像是一个小姑娘会有的眼神。”
刚刚嫁到钟家的岑寻,眼睛里确实平平淡淡的,像是一潭翻不起水花的死水,眼睛里除了死寂一片什么都没有,老太太有时候甚至觉得,岑寻不过二十多年华,却已经过完了这一生。
“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和普通的姑娘不一样,你一定,经历过很多事情。”
“小寻啊,我偏爱过你,怨恨过你,我也心疼过你,你的过去,我虽然不了解,可是或多或少,能够勾勒一个大概,你这大半辈子,已经过得够辛苦了,我知道,你一直没有放下过元济,可是,人,总还是要往前看,我老婆子活到这里,这辈子也算是结束了,可是你不一样,你还有儿子,你不能就这样浑浑噩噩过下去。”
“我知道,你不愿意清醒过来,其实是你自己害怕。可是你想一想,元济他希望看到你这个样子吗?”
她像是有些不忍,闭了闭眼,“说实话,我都不敢想,去了地府,见到元济,他会怎样看我,他把用生命保护的姑娘交给了我,我却因为心中的仇恨让你变成这个样子。”
“小寻,你要原谅我。”
她泪眼朦胧,句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去握住岑寻的手。
岑寻说不出来心中是什么感觉,老太太说的不错,她疯魔有一半的原意是因为自己心里有愧,她害怕面对这个处处都有钟元济痕迹的家庭,她更害怕面对,钟老太太,面对钟沛,一见到他们,她就会想起,钟元济死前的模样。
反握住钟老太太的手,“娘,我不怪你,这本来就是我的错,如果没有我,元济也不会死,钟沛的娘也不会死,你怨恨我,也是应该的。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元济,也对不起沛儿。”
屋子外,树枝断裂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岑寻忍不住抬头去看,却并没有看见人影。
这个插曲很快被忽略,老太太摇了摇头,“小寻,我经历过这么多风风雨雨,也算是看开了,这些事情,说到头来,要怪谁都怪不上,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清楚,如果可以的话,你也不希望元济死,这些都是命。逃不掉的。”
她哽咽着,“这一切早在元济死的时候就了解了,死的人已经死了,活的人还要向前看。小寻,我放下了,你难道还不能放下?你只有好好活着,才能对得起元济,对得起他拼了这条命为你换来的未来。”
这是钟老太太和岑寻说的最后一段话,那之后第二天,钟老太太就撒手人寰,曾经的钟家,只剩下了岑寻和儿子钟沛两个人。
岑寻精神依旧恍惚,即便是钟老太太和她输了那段话,她依旧无法原谅自己。她没有告诉钟老太太的是,她的担心或许从头到尾都是多余的。老太太说害怕自己去了地底,见到死去的中原机的灵魂,会没有办法交代她对待自己的不好,可是如果钟元济的灵魂早就被恶灵吞噬了呢?世界上,再也不存在这个人了呢?
岑寻的病情没有好转,反而愈发严重,有的时候,甚至连人都认不清,她总是梦见一双血红色的眼睛,她看见,梅景炎依旧被束缚在阴冷的井底,他的衣服已经破烂,束缚着四肢的镣铐已经和皮肉融为一体,看起来血肉模糊,狰狞而又狼狈。
他看着岑寻,像是看着什么可怜的人,带着扭曲的笑容,咬着牙问道,“都死了,你满意了吗?现在,你的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了,大仇得报?你开心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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