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定呢,我哪里敢办甚么差?”
她的声音低低的,像是只停留在她两片圆润嘴唇上的梦呓。
佟正钊笑了一笑,道,
“我这倒有个办法,只是还没来得及同我爹和我二叔说,你要是觉得可以,待会儿我进去就说,连同晋商的事儿一起说,你道如何?”
薛文贞问道,
“你有甚么办法?”
佟正钊道,
“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医户’最适合薛兄。”
薛文贞不禁笑道,
“这时你便不说那中医都是骗人的?”
佟正钊笑着回道,
“自然都是骗人的,可他们骗人是为了赚钱,咱们骗人是为了济国,再说如今的‘医户’,正经行医的也没几个。”
薛文贞笑道,
“都是你有理,只是我大明医士,俱以父祖世业代补,或是由地方官府向朝廷推荐各地优秀医者。”
“且一入‘医户’,子孙后代必有一人承袭医业,想通过科举出头为官,也是举步艰难。”
佟正钊认真道,
“薛兄志向高远,岂能困于区区户籍?倘或有朝一日飞黄腾达,难道还挣不来这子孙富贵?倘或咱们现下只说眼前事,这‘医户’的好处却是不少。”
“一来,如今各布政司府、州、县,乃至都司卫所均设医学,各地的惠民药局,府设提领,州县设官医,边关卫所亦设医生、医士或医官。”
“二来,这些不起眼的小官,名义上皆由太医院试遣和考察,实则各地不少的医学和惠民药局都已是形同虚设,真正起作用的都是民间铃医或府城中的医馆。”
“三来,薛兄若能落一个‘医户’,尔后在惠民药局或者医学里挂一个不拿俸禄的职位,那往后便能顺理成章地不服徭役。”
“且既为官医,那日常入秦王府为王府中人‘诊治’也是情理中事,也避免了秦王召旨府外人的尴尬缘故。”
薛文贞想了想,道,
“边关卫所虽有医官,但以户籍而言,也少有与军籍混为一谈的,这‘军户’转‘医户’,也要颇费一番周折呢。”
佟正钊回道,
“我是这么想的,秦王既有用人之心,那咱们就先请秦王把薛兄的户籍落到皇庄的佃户中。”
“虽说皇庄不全归秦王管,但现在灾民中投奔秦王府的不在少数,这时候落一个皇庄佃户,谁也不会起疑。”
“等到天气稍稍回暖,乡间瘟疫萌发之时,再由秦王将薛兄荐入县中医学或府中药局。”
“如今府州县的官老爷们正为了赈灾与水田之事焦头烂额,自是再没有精力来管医学和惠民药局。”
“这两处又都是缺钱少粮的清水衙门,其中一概事务,还不是底下的小吏们一勾画来去的事儿?”
薛文贞了然笑道,
“这我明白,如此一来,即便往后有人想拿此事发作,也怪不到你爹和你二叔头上,毕竟落户和举荐的都是秦王,这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佟正钊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这是趁时趁势之事,秦王要用人,又碰上这一场灾,才让我有了可算计的余地。”
薛文贞点了点头,忽然笑道,
“能让你算计,看来秦王为人的确不错。”
佟正钊笑道,
“原来在你眼里,我竟是这般短于心计之人?”
薛文贞亦笑道,
“自然了,你这人心地太善,所以我劝你一定要仔细筛选引荐晋商,你二叔那样的,同晋商才算是半斤八两。”
佟正钊无奈道,
“我二叔倒劝我提防在倭国的福建海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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