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徐家军师今天能屈尊前来大堂听审,一方面是为了拯救忽然天降横祸的徐行之,另一方面大概就是为了千里而来的太子殿下。
但在这么尴尬微妙的境地里,宫轻语或者琇霓裳一旦出头,就等于对那些潜伏在暗处观望的人表明了态度,太子有了亲近一向中立的徐将军的意向。
这样的把柄若是被有心之人利用,千里之外的京都朝堂上,便又会经历一场激烈的唇枪舌战。
而且这个把柄很容易便会成为太子勾结权臣,企图谋反的证据,足以将宫轻语这个不得势的太子打入深渊。
与此同时,宫轻语和琇霓裳心中皆隐忧。
他们暂时还不了解徐家之人,更不可能一见之下就毫无顾忌的上前寻求合作,将一半的筹码交由对方。
——他们还始终记得来时路上那两次不明不白的刺杀。
宫轻语和琇霓裳这厢盘算沉吟着拿捏不定,胡大人那厢却觉得焦躁棘手。
徐行之作为徐景山将军的独生爱女,地位影响是自已远不能及的,他轻易不敢得罪。然而迫于某种形势,他不得不在太岁爷头上动土。
胡玉荣暗地里拧了一把冷汗,偷眼望了一下病弱的白衣公子。
军师半垂着头倚靠着座椅,脸上笼着一层铁灰般的死气,但是他的眼睛却是清亮的,带着刀剑般的冷锐和寒意,直直的对上胡玉荣看过来的目光。
胡玉荣心头剧震,直觉的发现自已暴露了。
军师缓缓地勾起唇角,露出一抹苍白的微笑,眼中带着洞悉一切的冷漠,打量着胡玉荣。
胡玉荣在他的目光下脸色瞬间煞白,颓丧的瘫倒在位子上。
他暴露了,彻底暴露了。
对方似乎对他的阴谋和盘算洞若观火。
也是,自已这颗被抛出来打头阵的棋子早晚都是要被发现的。
胡玉荣不敢再看军师的眼睛,这个明明已命不久矣,垂垂将暮的年轻公子却有着令人惊悸的力量。
他沉默了一会,突然抬起头,直起身,整饬了一下官服,然后从大堂上快步走了下来,一路走到了宫轻语面前,敛襟甩袖,行了个稽首大礼,“下官参见太子殿下。”
围观的人群赫然一震,齐齐哑了片刻,随即渐次俯身跪倒,堂上堂下,尽皆俯首。
宫轻语微微颔首,从上而下的俯视着胡玉荣,眼中光芒闪烁。
这胡玉荣真是条老狐狸,场面脱离自已控制之后便把宫轻语拉下水,当了挡箭牌,这下宫轻语被赶着上架,少不得要表明立场。
“下官眼拙,没察觉太子殿下到此,怠慢了。”胡玉荣艰辛的从地上爬起来,将宫轻语往大堂的主座上让。
宫轻语冷淡的地扫了他一眼:“本宫今日只是好奇前来旁听,这案子还是由胡大人来审。”
“小人愚钝,这案子事关重大,牵连到一百多条人命,下官不敢妄自独断,还望殿下指点一二。”
胡玉荣太极功夫打的极好,一来二去的就要把太子殿下往里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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