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司马光在衙门里闲来无事,需要处理的公事都是些小事,师爷们自己就打理好了,他只要知道一下就好了。司马光觉得没事可做,就随手拿起了史记翻看了起来。
司马光仔细地看了看,觉得《史记》和《春秋》的写史的手法是不同的。《春秋》是按照年代来编写的,每年的大事都一一记载。不管是什么人的事情都依次记载下来。而《史记》的编写手法是每个人的事情都写在一起。这种编写手法和后来历朝历代的正史的写作手法是相同的,可能是以后的正史都是按照《史记》的写作方式来的。《史记》的写作手法叫纪传体,《春秋》的编写手法叫做编年体。司马公自己独创纪传体,并为以后各朝正史所继承,实在是令人敬佩。
司马光又注意到《史记》和历代正史还是有许多不一致的地方。历代正史都是记载一朝一代的事情,但是《史记》记载了几个朝代直到当时汉朝的历史。历代正史都被称为断代史,而像《史记》一样记载还几个朝代的史书被称为通史。历代正史更是模仿《汉书》的,只记载一朝一代的历史,但是《汉书》也是模仿史记有所变通后才形成自己的特色的。
《史记》有本纪、世家、列传和志、表,基本上都被《汉书》继承下来,并被历代正史所沿袭。但是史记有世家一例,而历代正史和《汉书》都没有此例。因为《史记》讲君臣之外还有诸侯,但是《汉书》认为各个诸侯也是臣子,故不列为诸侯。这其中主要是因为司马迁时代儒家刚刚兴起,还没有成熟的制度,对各方面都要求很宽松。司马公本人也是崇尚道家,虽然赞成儒家的观点,但还是不受儒家的君君臣臣的纲常的束缚。但是《汉书》是东汉班固所修,班固时代儒家盛行,君君臣臣已经成为制度,当然不再列诸侯的世家体例。将诸侯世家都列为臣子,统称列传。
儒家束缚臣子太多,给君主集权太多的方便,皇帝除了自己以外都是臣子,和法家一样将制度搞得太成熟,束缚了大臣的自由和独立性。儒家将所有臣民当做皇帝的子民,实际上君主成为臣子的主人,而臣民实在是像奴隶,还是司马公的世家体例比较好,将臣子之外划出一片称为诸侯,实在是人民心中更理想的状态,这样的话就比较照顾天下的除皇帝之外的臣民。皇帝不仅需要臣民还需要助手和朋友,是这些助手和朋友成就了皇帝,他们不是奴隶,奴隶是没有这么大的能力和想象力能成全皇帝的。诸侯成全了皇帝,皇帝不给诸侯名分,以后谁还成全皇帝,也就不忠了。各位诸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得到一个臣子的身份,实在是不值得,故臣子就没有诸侯那么大的能力在来尊王攘夷。若是天下都反对朝廷和皇帝,皇帝自己都没有能力镇压,那些忠心的臣子日常也没有多少地位,哪来的实力来勤王,故夏商周以后的君主集权的朝代,若是君主被人反对,臣子都是不可能来帮助皇帝的。夏商周有诸侯,而国祚都很长,后代的君主集权的朝代都是一两百年的时间,集权了还没有夏商周的寿命长,原因是是夏商周的诸侯有实力来帮助君主,而后世的臣子都是奴隶一样的人,没有多少实力来尊王。人们看到国家集权都认为这个朝代很稳当,但是事实上看,这些朝代都是小家子气,将诸侯都废除,岂不是废除了自己的左膀右臂吗?都是秦始皇开的头,将天下的官吏任命权都收归自己的手里,以为可以传万世,岂不知二世而王,国灭而为天下笑。
司马光又继续看书,看到每一本纪、世家和列传的后面都有司马公曰这一论,司马公总要对每个人都要评论一番的,给这个人的功过是非和忠奸定个调子。司马公不用孔子做春秋时的微言大义,是用直白的语言直书此人,给历代一个标准,当要对一个历史重要人物给予直接的评价,以史为鉴,以史为师。孔子做《春秋》乱臣贼子惧,但是司马公做《史记》不仅是惧的问题,是奸臣连命都要丢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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