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徐帅讲完徐天禄的灭枭之行，我们两个沉默许久。
过了良久，我说：“徐帅，天禄现在没事了吧？”
徐帅叹了口气：“没什么大事，身体本就没什么大碍，加上高人调制基本如常人一般，只是好端端脸破相之后难免郁郁寡欢不愿出门。这样也好，闭门思过，这也算是教训和阅历啦，希望他能有所感悟。”
我恭敬施礼：“叔父苦口婆心，小侄知错了。”
徐帅表情严肃：“我知道你肯定会如是说，但你要知道错在何处。”
徐帅脸色逐渐阴沉：“且不说你们当日教司坊的胡闹，只说蒲州和登州两处之行，意气用事、以身犯险、局势不明便擅作主张。作为一方主将，你们简直视天下英豪如玩物，不是胡闹又是什么？”
“徐帅教训的是。”我低头认错。
“陶家就你这么一个骨血，你那天如果蒲济渡口回不来怎么办？把你绑回晋阳城开刀问斩还落个战死殉国，把你囚禁狱中几十年怎么办？想成就个苏武名节？父母家中可怎样度日？或者两军阵前等你走马换俘，你还有脸回大梁城？真不知道你是不是被那个韩地女人下了什么**的药。”
“棋音她不是您说的那样的…..”我赶忙解释。
徐帅根本就不听我的，直接挥手打断了我的辩解：“家国天下，百姓安宁。儿女情长都是蝼蚁般的小事，这还用我教你不成。”
心里气鼓鼓的不想回应，徐帅说的什么都对，但却和我想的不很一样。不知道怎么回应，也确实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
徐帅看我不做回应，他是何许人也，见如此境况，便把话语放缓：“四休，你应该知道这些话我是替谁说的，你知道你不姓徐，你姓陶。”
我当然知道他话中意思，赶忙起身行礼：“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徐帅高风，小侄感激不尽，更不敢有半分不悦。”
徐帅把脸色放缓：“刚刚天禄的事情你万不可当故事听过，其他的事情你慢慢体会，盐务之事你必当认真。”
我仔细想了想：“雁翎关设有户部盐务司，从品级上讲几乎与雁翎关守将平级，虽不好直接插手，但小侄丝毫不敢怠慢，从入关钱粮库起火到孔镇叛梁，凡是有风吹草动，盐务司的账目我都会过目一遍，并无差池之处。但听天禄经历所言，这其中必有大大的问题。”
徐帅赞许的点点头：“这样想是正路。盐务司每斤五十钱的盐税不敢脱漏，登州所说他地火耗减免一事我事后派人查防却是如此，这一点我也问过户部主事，他们也很清楚事情，但一旦产地专营，又怕其他属地查禁私盐不利，两害相比取其轻，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哦，原来如此。”我心中感叹天下之大经营二字说的容易，做起来太难。如果当初派我去督缴盐枭，我指不定会闹出更大的响动，最终也更难收场。
“所以说，你要想到赵长歌在蒲州城为何会对你如此热情。不说别地，就运城湖盐，不论从陕州入关还是经蒲州顺河而下，运费一项要远低于登州海盐、淮盐之类的路途遥远。你想到州城府县都在争夺盐利，赵长歌如何能不在乎？”
这么说，我去蒲州也真是设计好了的？我心念至此，后背再次感觉到了丝丝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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