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大亮，徐帅走上城墙，只看了一会儿就把我叫过来：“四休，你看今日之阵势和昨天的有什么不同呢？”
我看了看，摇摇头：“我只觉得投石车不准了。”
徐帅哈哈大笑：“四休，我跟你打个赌。一会儿的功夫，赵营那边又要有响动了。”
“为什么？”我觉得这个有些过于玄妙了。
徐帅不理我，往垛口女儿墙走去。
他还没走到，赵营身后的山里又是两声巨响。和第一天一样，烟尘四起，整个山谷都在回荡响声，大批的鸟儿叽叽喳喳地到处乱飞。
城墙上军兵们全都探出头来往外看，孙二虎哈哈的在怪笑：“哦，闹了半天炸了半天的山就往城墙上扔了两块，这费事八卦的还不如让军兵一人那块石头往城墙上扔呢。”
士兵们跟着大笑，牛获在我身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孙二虎转过脸不敢吭声了。
我这两天就发现这个问题，孙二虎挺怕牛获的。
我转眼看看牛获，他倒像个老实人一样权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我追到徐帅的身后：“徐帅，您真神了，您怎么看出来的？”
徐帅转过身：“四休啊，你自己都说了，投石车不准了，为什么会不准了呢？”
我恍然大悟：“难道是大小合适的石头用光了？”
徐帅赞许地点点头：“投石车这种东西在攻城战中破坏力最大，但建造复杂，技术难度大之外，其中一项问题就是攻城石材的选择。一般攻城都是蓄势而发准备充足，而赵军此次一则仓促成行，二来路途遥远。携带充足的石块明显是不太可能，来的第一天炸山取石就地取材确实是绝妙的主意，可炸山而取，石块大小很难找着大批的成规格的石料，昨天试着投射了大半天基本上合适的都用光了，今天早上你仔细看看，石块的大小明显参差不齐，一里之外，失之毫厘谬以千里啊，就算不算重量，石头的形状不同，运行的轨迹便千差万别，你仔细看看就知道啦。”
心中的佩服让我只能拱手不语，我之前吩咐让士兵盯着石头看，只是为了让他们消除对于投石车的恐惧，可由小见大的能力，自己还差得远呢。
徐帅看着我说：“这还只是表面功夫，你来看，对面的楼车的撘造速度明显的慢了下来，说明赵长歌还是不想直接正面接触，只能是挨着一日算一日，你心中自可不必过于紧张。”
我摸摸头嘿嘿地笑了几声。
不过转过头继续看了一会儿，徐帅又叫我：“四休啊，这城墙上现在有多少人防护啊？”
“城上五百，城下五百待命。其余各营三日轮换。”
“把他们撤下去，留五十人就行。”
“什么？五十人？为什么？”
“你怎么糊涂了？”徐帅小声地骂我，言语中满是对于孩子的宠溺，“你不好好想想，今日取石，肯定是物料充沛，这投石的数量要比昨日强上许多了，留那么多人在城墙上干什么？等着挨砸啊。”
“这您都能算到？”我眼中充满敬佩。
我一边吩咐人重新安排布防，心里面一边嘟囔，千年的狐狸便是精，你和我爹这简直快成老狐狸精了，嗯，我不敢说我爹，我说的就是徐叔您。
我一边想着一边布置。
徐帅远远地看着我一笑，仿佛一下子心事被他看穿。
我赶忙转过眼神，冲着孙二虎大喊：“你在那想什么呢！给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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