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清发停下了脚步:“什么事?少帅吩咐就是。”
徐天禄有些不好意思,他似乎明白了牟庄主的决绝是为了什么了:“嗯,他怎么样了?我说,牟庄主。”
石清发转过头:“肩头被你砍伤了,应该没有大碍,怎么了少帅?升堂提审吗?”
徐天禄听得出言语中的嘲讽:“不,我想见见他。”
“好,”石清发转身要出去,走到门口他又会过来身:“绑上还是不绑?”
徐天禄摇了摇头,一股撕裂般的疼痛从脸上再次传来,他感到一阵的天旋地转。
牟庄主进门了,徐天禄仔细看了看他,一个国字脸方方正正长得很汉子,可为什么刚刚看起来那么狰狞呢?
牟庄主跪下认罪:“小人万死!”
徐天禄说:“你起来吧,你有错,可我的错比你的还大。咱们俩两清了。”
徐天禄指指自己的脸。
牟庄主想笑笑表示轻松,却怎么笑也笑不出来:“少帅,或许我现在说什么你都觉得我是在辩解,说的再有理有据你也不再相信,可是我还是有几句话想跟您说说。”
徐天禄低下头闭上眼睛:“你说吧,我听着,我觉得我应该能信。”
牟庄主思考了一会儿:“牟家盐业传到我的手上已经第四辈了,二百多年多少人的辛苦到了我的手上,可能要倒了。”
徐天禄身子抖了一下:“因为我?”
“不是,不是因为您。”牟庄主说的很真诚,“牟家盐业自古家训不设分号,可此一时彼一时,您没来之前我就动了这个心思,牟家盐铺在外盐的挤压下已经好久入不敷出了,晋阳海家和大梁城的崔家早已经过来谈过好几次了。可我想想海上那祖祖辈辈耕种盐田的老少爷们,我还想坚持一下,您知道为什么吗?”
徐天禄情绪有些起伏,但还是没有睁眼,他继续听着:“因为等哪一天这些商铺没了,盐田也就没了。可您一说要查禁我们,我真的无法控制情绪,便——”
徐天绿不说话,身体轻晃了一下。
牟庄主叹了口气:“您终于还是懂了,可惜就晚了一天。”
徐天禄摇摇头,似乎想告诉牟庄主,也想告诉自己:“不晚,不晚的。”
牟庄主苦笑了一声:“少帅,可以求您一件事吗?”
徐天禄心里想的别的事,随口回答:“你说。”
“求您善待这海边靠盐为生的爷们弟兄,求您善待牟家家小,我愧对牟家先祖,也愧对盐田里的弟兄,也对不住少帅您。什么错都是我一个人的错。”
牟庄主说得坚定,但每个字每个字说得都艰难。
徐天禄突然感觉出一样,他猛地睁开眼,发现牟庄主站在他面前冲他笑着,胸口插着一把匕首。
徐天禄哎呀一声:“来人啊!”
一阵人声嘈杂之后便是死一般得沉静。
清扫地面的拖布声显得刺耳且诡异。
人都走光了。
石清发坐在徐天禄床榻之旁,把一个纸包放在小桌上:“牟庄主留的解药。”
徐天禄不说话,脸上的伤口像巴掌打过的一样,不仅疼,而且是火辣辣得疼。
石清发站起来,像是自言自语,也像是向别人诉说:“刚刚牟家庄院起火了,据说是牟家奶奶放的。牟家奶奶在火里,死也不出来,两个老家奴陪着一起走了。”
徐天禄还是没说话。
石清发也没再说,他看见一行清泪从徐天禄闭着的眼中流出,转身离开。
四周空空的什么声音也没有,徐天禄睁开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天黑的缘故,他感觉自己什么也看不见。
他再也绷不住了,一声长嚎,泪如雨下。
本章未完,请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