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郎道:“好,阁下果然神通广大,什么事都瞒你不过!有什么要求,一股脑儿说出来吧。”
那老者道:“我的条件很简单,是要你告诉我一件事。只要你据实相告,释我心中之疑,老夫即刻放人,今日之事就按你所说的了结。你看如何?”
十一郎先是一怔,但随即想到,他所问之事必定重大之极。正自犹疑,忽听得南面有人大声呼叫。随着呼声,一人狂奔至军马跟前。只听他向带兵的长官大叫几句,不等应答,便自军马之间的缝隙当中向里直闯。那老者一见来人,不由得微微一惊,只见他满身焦黑,不辨容貌,裸露的肌肤上火泡无数,显是刚从大火中逃出,他本是身着戎装,但这时身上却是只见铁甲而不见衬袍,连须发眉毛也已被烧得精光。那老者心知此人必是金国水兵,想是他侥幸逃出生天,便即刻赶来报讯。只见那人跌跌撞撞地抢入场来,忽然双膝一软,俯跌在地,便在地上向十一郎说起话来,语声却已大为减弱。他说得是金语,几句话说过,忽然晕了过去。
十一郎背对那人,瞧不见他可怖的情状,但听了他几句轻微的话语,不由得脸色大变,正待追问,忽然不闻声息,叫道:“阿虎儿,要嘎达?阿虎儿,要嘎达?”“要嘎达”在金语中表关切之意,译为汉语,便是“你怎样了?”那老者年轻时久居北地,因此懂得一些金语,听十一郎叫“阿虎儿,你怎样了?”不禁心中一动:“阿虎儿?莫非便是十二郎身边的那个亲兵队长么?嗯,听声音倒也相像,此人既没死,那十二郎却不知如何?”听十一郎叫得峻急,便道:“阿虎儿没事,只是晕了过去。喏,你的手下已将他扶了下去。你有什么疑问,不妨问我!”
十一郎心中一凛,颤声道:“什……什么?你……你……原来是你!”
那老者傲然道:“不错,正是我!不知阿虎儿有没有来得及告诉你,我方的船队,又已即刻启程,前去捣毁你们的运兵船只!只怕你这数万手下退路堪虞,尽数难归北地!”
十一郎一想不错,更是震动,强自镇定心神,说道:“好!如此一来,你方的筹码是又增加了。你要问我的,便是……便是……”
那老者点头道:“不错,正是你们新式火药的炼制秘方!只要你将此事告知,不但眼前之事易罢,老夫更答应你,便由我方的船队,送你的这些骑士过河如何?”
十一郎心神不定,踌躇难言。新火药秘方关乎大金国运,这等要紧机密,岂能泄之敌人?但情知那老者所言非虚,离了水师庇护,守卫运兵船的便只是些残兵老弱,以及船上的寻常船夫,人数虽不一定少于丹山派人众,但决计难与匹敌,船队一毁,只怕手下这数万骑士当真要葬身异地、匹马无归了。这些骑士都是大金的精锐,又曾长年跟随自己,岂可不为之找寻一条生路?他目光游移,只见一张张熟悉的面容上,透出的尽是沉肃刚毅之情,竟无一人现出惶急或是畏恐的神色;又见各人手中的弓箭也是绝无半点微动,既不因长时举控,亦不因适才恶讯。说也奇怪,心中竟是没来由地一阵强烈酸楚,泪水涌出,打湿了眼眶。泪眼模糊中望向师父,只见他仍自闭目冲穴,似对身周之事一无所觉,脸上神色也是一如平时的宁定祥和。他心中陡地一震:“师父!师父!可是师父怎能丧生?师父是大金的神,大金怎能没有师父!为了师父,什么都值!”便欲出口答应对方要求。但转念又想:“我只要将机密告知于他,他自然即刻申报朝廷,南朝富饶,不数年间便可造出大批青铜炮,而我方却未必能够,到那时更如何抵挡?只怕便是亡国的大祸了。”言念及此,话到口边便又缩了回去。
思来想去,左右为难。他平素行事决断明快,原不至如此迁延犹豫,实因今日之事太过重大,抉择太过艰难。渐渐地只觉口干舌燥,呼吸急促,额头汗水更是涔涔而下。忽想:“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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