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闻得马成所言,刘秀甚是疑惑,莫非有一支辎重部队从此经过,且是扎堆在浮桥行进,因而压塌了有些年头的浮桥。
“是否看清楚了水底有粮车?”刘秀觉得此事蹊跷。
“断然不差,我原本想细细看来着,只因水太冷,忽见尸首又从四面八方追了上来,不得不冒了出来。”马成一边烤火,一边说着,身子暖和多了。
“想起来了,方才在北岸所见封冻之物定是尸首。”邓禹视线缓缓抬起,遥望对面:“如此多粮车怎会一同落入滹沱水?”
便在这时,岸上突然紧张起来,众人不明情况遂向后退着。
只见河面不断浮现出尸首。
只听到众将士议论纷纷。
刘秀思索着,过了一会儿抬起头看去,马成依然坐在火堆旁,遂问道:“君迁,方才在水下所见粮车是否很多,有无粮秣?”
“皆是空车。”马成回想了一下:“远处不甚看得清,似无粮车,也无兵器,近岸处粮车兵器却甚多。”
刘秀继续问着:“粮车兵器之间是否夹杂尸首?”
“尸首凌乱不堪,岸边浅水处却是寥寥无几,粮车上下、兵器堆里皆无尸首,想起来了,尸首多是一个样子,直挺挺躺着。”说罢望着河面越来越多的浮尸:“真是见鬼了。”
这时只见有浮尸漂到了岸边,将士打捞了一具放在岸上。
“手脚被捆。”冯异遂让兵卒再拉上几具尸骨,皆是如此,刑犯一样。
众人议论纷纷,一丝不详之兆浮现于心头,恐惧之情流露于脸上。
冯异曾是王莽新朝颖川郡郡掾,常巡视于各辖县之间,见识了各类死法,见惯了各种死尸。
冯异蹲在地上细细查看,过了一会起身道:“皆是中毒身亡,然后抛入滹沱水中,不知是巧合还是有高人指点,尸首沉底后滹沱水便封冻了。若不是今日误打误撞破了冻冰,这些个尸骨恐怕不是葬身鱼腹,就是被淤泥埋没,直至腐烂而与滹沱水淤泥融为一体。”
倘若真到了那时,在这个寒冬,封冻水面下的鱼虾饱餐尸骨,又无垂钓者搅扰,开春水面解冻,滹沱水游荡着数不尽的大鱼大虾。
以此水谋生之打渔人,或是食鱼者,惊喜收获硕大鱼虾之外,是否可知乃是食人之缘故。
开春后在滹沱水上的摆渡人,或是乘舟者,观赏沿岸异常茂盛花草之外,是否可知乃是尸水所养。
邓禹甚是觉得诡异:“这么说沉水者并非是断桥、或者失足之故?究竟何人如此颇费周折,毒死人之后还要沉入水底。说句不近人情之话,并无他意,只是说道下当今纷争之世乃是弱肉强食,割据者不计其数,你方唱罢我登场,杀人已是常事,并无官府理会,更无道义说教,如此藏匿尸首于水底却是怪哉,诸位权且当做乱世歪理,听完就过去了,切勿多想。”
“仲华所言听着似乎冷血无情,不过却是实在话,罢了。”刘秀望着水面,神情凝重,声音低沉:“我等已是穷途之中,且粮草将尽难以在此久留,又无船只绳索等用具。水中亡者断然难以尽数打捞上来,就将岸边骸骨打捞上来掩埋,一者亡者为大,二者冰破乃是因缘而唤我等,三者水中人死得悲惨,虽是陌路,不知底细,也算是为诸位尽得一份绵薄之力。”说罢,拱手施礼。
诸将士亦朝着水面施礼,随即打捞靠岸浅水中尸骨,约莫两三个时辰,太阳偏西,打捞了近二十具骸骨,且就地挖坑入土。
“太阳即将落山,阴阳两界,不搅扰诸位安息,见谅不周之处,我等告辞。”众人朝着新坟以及水面再次施礼以示告辞。
完毕之后,诸将士转身疾步继续南下,不再回头。
数日行进,来到了下博县地界,遂在县城以西十里停止不前。
本章未完,请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