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亭便将这些个疑虑又咽了回去。
悯柔见九商有了知觉,心下亦欢喜,忙道:“九商,程……郎君,你们可是腹中饥饿了?”程云亭本想到自己有沧澜所赠干粮之物,方要推辞,再一想,那些均被九商收在芙蓉庄中,他轻叹一口气道:“如此还要劳烦陆小娘子了。”悯柔微微一笑,面上两个小酒窝儿隐隐现了出来:“哪里算劳烦,这幽兰谷里太过清净,正要多几个人过来‘劳烦劳烦’才好呢。”
待得悯柔再进了屋来时,九商先自吃了一惊——她托着一只大大的白瓷盘,上面尽是各色兰花!虽然她如今身子依然绵软迟钝,可仍旧能闻到那些兰花幽幽的清香,放佛是方才摘采下来的。悯柔小心翼翼将那白瓷盘置放下来,素手拈了一朵递到九商口边道:“九商,你且尝尝?”
九商左手动弹不得,另一条胳膊虚浮无力,便眼巴巴地望向程云亭。程云亭因了九商还有些毒在身,怕误事了相克的东西,故而不懂声色地将那朵艳红色的花儿接了过来,道:“九商方才服了天竺眼的汁液,只怕要隔半盏茶的功夫才能进食,陆小娘子这片心意便由我来领罢。”说罢便将那兰花递入口中。说来也怪,程云亭本以为又涩又苦,入口却是清甜无比,教人精神为之一振。当年他随着师傅一道游历,年幼不知事,见了甚么便往口中塞,大好山川中不知多少花儿草儿尽数被自己糟蹋了。教程云亭记得最深的便是其中一种兰花,唤作“蝶兰”,亦是这般艳丽瑰红,瞧着娇怯可人,入口却涩然无比。程云亭记得清楚,自己误食了那蝶兰后,当下差些没将黄胆汁都吐了出来。师傅当时替自己顺气,又抬手替自己擦去口边的污迹,摇头笑叹道:“小家伙只瞧着颜色艳丽的觉着养眼,殊不知只有至纯之物入口才能甘甜。”如今回想起来,花儿到处有,可师傅却仙去了。
程云亭噙着那兰花的一段根茎,正愣愣地发呆,半晌听到悯柔迟疑道:“程郎君?”他一愣之下,这才意识到自己走了神,忙掩饰地一笑,道:“这花儿口味倒是极好,我品着有些岑木果的味儿。”
九商在鄂华岭上倒是食过岑木果,那味儿的甘甜放佛还在舌尖上打转儿,闻言忙笑道:“既然如此,悯柔你也给我一口儿。”正自说话间,程云亭已然在身子中运转了一个小周天,发觉并无大碍,便也默许了。悯柔自白瓷盘里又挑出一朵来笑道:“我从未尝过岑木果,却听姑姑说起过,说岑木花开起来,漫山遍岭上尽是鹅粉色的小花儿,星星点点,美得如同崎木岭上的钻石林……”
“悯柔,你可亲眼见过钻石林?”九商略有些诧异。陆悯柔许久不出幽兰谷,若是见过钻石林,定然亦是许久之前的事。
“这倒不曾……”悯柔微微有些尴尬,“这亦是听姑姑说起……”她的头渐渐垂了下去,几乎快低到了那些花中,喃喃道:“我从不曾见过钻石林里那些星星点点闪耀的模样,更不曾见过岑木花开的时候……不过我私下里想着,或许都差不离,都是一般的熙熙攘攘……”
程云亭同九商对望一眼,心中皆有些感慨。一个正值青春韶华的妙龄小娘子,自小被困在这空无一人的幽兰谷中,甚么就连这灵毓山中的各色景致要靠着旁人之口讲述给自己听,确实惹人心疼。
“钻石林不过是片碎石滩罢了,若有了阳光照耀,才能‘星星点点’,且那里头设了阵法,若是一个心智摇晃,只怕……”程云亭想到了自己在钻石林里丧了神智,满手鲜血淋漓的模样,忽然心中一阵寒意,不愿在说下去。悯柔正听得津津有味,程云亭却住了口,忙道:“钻石林算是崎木岭的私有,设下阵法来亦是为了防那些贪得无厌之人……”她觑见程云亭面色青白,放佛是想到甚么极不堪的往事一般,忙换了口风,自那白瓷盘中取出一朵乳白色的来,递给九商道:“这是我极爱的,可惜谷里太少,百株里找到一株便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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