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商自白凤树下起出一坛子果汁儿来,拍开封印递到程云亭面前,轻轻道:“若是我要教你为了当年‘迷魂散’一事向柳小郎君道歉,你肯是不肯?”程云亭饮了两口,心里觉着九商亲手递来的白凤汁比鄂华岭上的百花蜜还要甜,方想开口说上两句,却闻九商教他道歉。他面上一僵,半晌却郑重道:“使得。本是我的错,自然要好生道个歉。”
九商不答话,自镯子里取出那柄墨晶水镜来,轻轻捋一捋那镜柄。不过是片刻功夫,那头便出现了柳臣安狂喜的面庞:“九娘子?可是九娘子?”
九商忙温和道:“正是我。柳小郎,你如今可是出了灵毓山?”
柳臣安在那头颇有些语无伦次:“不错,如今我已然到了青淮庄……住在山上呢。”他后面一句倒是落寞了不少,教九商微微一愣。柳家祖宅便在青淮庄上,怎地他一个柳家后人要在山上另辟宅院?
许是九商的神色落到了柳臣安眼中,他忙又扯起一个笑容来:“家里母亲同兄长……并嫂嫂一切安好,不过如今还不是上前相认的时候。”他顿一顿,又奇道:“九娘子得了空?如今还在沧澜王的领地上么?怎地不见程兄?”
柳臣安的口吻里一贯的欢欣里带了些孩子气,教九商心头更是愧疚一回,直接将水镜塞到了程云亭手中。程云亭瞧见水镜里的柳臣安脸上那夹杂着惊愕并未曾褪去欢喜的脸,避过目光,又想到自己才是那个需要开口的人,轻轻咳嗽一声,道:“柳兄……曾经是我对你不住。”
柳臣安本在青淮山上,望着九商以前坐过的那架秋千儿发呆,哪里料到贴心放着的水镜会忽然滚热?他本以为是南都。可再一见里头清秀的面庞,已然被欢喜冲昏了脑袋。可九娘子的脸庞一闪而过,水镜中竟出现了程云亭!九娘子私藏了水镜不小心被程云亭发现了么?可程云亭为甚要说对自己不住?他傻在当地,愣愣地环顾了一回,发觉没有人,再瞧向水镜,仍旧是程云亭的脸,还隐隐有声音传来道:“原先在灵毓山外,我曾请你食面……那里头,我一时鬼迷心窍加了些药散。害得你失了神智,差些丧命。”
柳臣安很久前便疑惑过自己为甚会演出那一遭,后来经了南都点拨。心中亦略知一二。饶是如此,听闻程云亭这般道来,仍旧有些吃惊。他结结巴巴道:“程兄不必自责,往事如烟过,清明心中留……”话语中甚至带了些小心翼翼。程云亭再无旁的可说。眼巴巴地瞧着白凤树下的九商。九商听得分明,走近前来对着那水镜道:“此事还是明之的错,柳小郎你肯原谅我夫妇二人,真是……”
柳臣安后半段不曾听得分明,心中却益发难过起来——他二人终究是夫妇一体,故而程云亭之错还要九商出面来求自己原宥。他一时间有些疲乏。还有些莫名的伤心,直对着水镜道:“九娘子言重了,我又不曾出甚么大事。程兄也不过一时同我闹着玩儿罢了,哪里要这般当真。”他顿了一顿,想到先前在青淮庄中悄悄转了几回所见所闻,迟疑着还是同九商道:“九娘子……贺婆婆驾鹤归西了。”
九商吃了一惊:“甚么时候的事?”柳臣安垂首道:“怕是不久前的事……老人难熬过冬天。我见贺婆婆的坟前的石碑上凿出的字迹还是新的。”他想到贺婆婆曾因了自己一句话,便气喘吁吁随自己一道前来寻九商。心头有些发酸。九商亦不好受,只低低道:“将来出山后。一定去婆婆墓前祭拜。”
程云亭见九商怏怏然收了水镜,呆呆只是出神,又听得“贺婆婆”几个字,脑中倒想起那张罗着要为九商寻夫婿的老妇人。他总觉着头一回瞧见那老婆婆之时便有些惧意,可那明明是一介凡人。程云亭摇摇首,将那些个乱糟糟的思绪赶走,又问九商道:“咱们这还是先出了芙蓉庄罢?若是沧澜的手下寻来,可不好掩饰的。”
九商胡乱点点头,他二人一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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