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眉慈爱地抚了抚她的额发,轻声道:“好孩子,你觉着阿娘能走?”她望着松林外那一轮将满不满的月玦,轻轻摇一摇头:“阿娘不能走。”
九商只觉得心中咕嘟嘟如同沸水翻滚一般:“好阿娘,你这是作甚?”她挽起半幅袖子来,将芙蓉庄示与阿娘瞧:“便以此之力爆破,将此处禁制尽数解开,我母女二人见神杀神,又有甚不能闯过的?明之亦在北山口候着,如今我同他的三日之约将到,他定然会请了南都同沧澜一道前来!”
阿娘放佛有瞬间的失神:“你说的……便是南若华之侄,并崔裕洋之女?”她一张雪白的脸颊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来:“都是故人之后……灵毓山上可真真是江山迭代!”
九商心急如焚,紧紧攥了阿娘的手道:“您这是作甚?为何不肯同我一道走?”
淑眉轻轻舒展了身子,九商有一瞬的错觉,放佛瞧见了一朵在夜间徐徐绽放的雪莲。耳边是如同春风一般宁静的声音:“好孩子,你爹爹不在人世了……你可知晓?”
九商心中一痛,哽咽道:“阿娘,这些待得将来去了红尘中,我同你一一道来,我还识得一位柳小郎,他爹爹便同阿爹是八拜之交,阿娘,你定要同我一道出去见见明之,明之他……”
“那孩子如今待你可好?”提到程云亭,淑眉双眸中有清风明月般的舒朗,即便人被困在这微微荧光之中,却愈显高洁。“当年他随着你父亲时,我便极爱他,你还在襁褓之中时,他亦极喜爱你,曾偷偷问了你爹爹。能不能将来讨了你为妻……”见九商面上显出淡淡的红晕来,淑眉口边的笑愈发柔和如月华:“好孩子,你将来定要好好儿过!”
九商听得不对,眼见东方便要大亮,心中焦躁,紧紧握住淑眉的袖口,那上头粗粝的刺文硌得她掌心发痛:“阿娘,你为甚总是不肯走?你可是不信我能将你带出去?这赤荷不安好心,她根本不是阿娘你的姨母,她将枫雪岭上变得一片涂炭。又剥了年青者的生魂已延寿,她如今这只怕是要拿您当试炼,阿娘你为甚不肯同我一道走?!”说到此处。她几乎低声喊道:“阿娘,你可知孩儿当年为甚要冒险下山去了红尘?为甚要吃尽苦头回来灵毓山?便是为了同您有一日团聚……”九商几欲泪如雨下:“您这般,便是将我一片心丢入药泉,要教我疯癫!”
淑眉的眸中闪过一丝悲伤:“好孩子……”她艰难道:“阿娘的骨格被那赤荷相中,当年她先以你爹爹相挟。后因了我不肯炼化雪莲,便当着我的面活活剥下了一年青小娘子的元魂——”九商想到先前在侮谇岩下所见,那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昭平之妻,不由得将指甲深深嵌入了掌中。“阿娘这些年来所饮之痛,皆不足为道。只是近日每每有所察觉,总觉着能同你再见一面。故而死死不肯炼化最后一朵……”
九商心中一点点变得冰冷:“阿娘……她这是要借你的骨肉,而非你的法力?”
淑眉的眼中有着漫天的沧桑:“那些族老无用,竟半点法子也无。只能趋炎附势,去附和赤荷!且又胁迫我道,若我不肯听命,便将这岭上的年青孩儿们皆剥去元魂,教枫雪岭彻底变成一座死岭!”她望着九商的眼中有怜惜。有痛楚:“我的好孩儿,阿娘如今只是一粒种子。能教赤荷得了永生轮回之种,且炼化雪莲甚多,已然不能再离开枫雪岭——若踏出半步,便自爆而亡!”
九商听到了自己心中一片轰然碎裂之声。她费劲了心思,拼命修炼,最后竟无法将阿娘带出枫雪岭!
“我这便去寻那赤荷搏命!”九商眼中血红一片。放佛又瞧见了漫天的红莲业火。“阿娘,我将她刺死,可是便能将你救出?”
淑眉轻轻按住九商时而滚热时而冰冷的手掌:“莫要胡来!你当阿娘当年便是乖乖束手就擒么?那赤荷活了几万年,所懂所知,只怕比山神还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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