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正自犹疑,面前景色忽然一变,哪里有甚么黄绿相间的宽叶林?眼前一片白雪皑皑,放佛是千万年不化坚冰层化作的一股城墙,巍峨雄武,教人望之生畏。程云亭心中大震——此处真真便是北方!
只见那高墙之下,隐隐绰绰瞧得不甚清楚,一股逼人的阴森寒气已然扑面而来。九商眼眶一热——这定然是冰牢,阿娘便在这里头!自己这些年日日夜夜,悬心于此,终究要与阿娘相见!
她满怀了喜悦,扭首朝程云亭处望了一眼,程云亭时隔多年仍记得清清楚楚,她眸中的光芒一瞬间堪比雪莲绽放之辉!
九商忽然开口道:“明之,你且在外头候着,莫要随我一道。”她口气中微微带了些战栗,却还能保持着平静。程云亭大惊失色,猛扑过去想攥住她的手,却被一道幽光拦住。一转眼,九商便消失在那厚厚的冰层之中。程云亭拔足欲追,忽然发觉自己连入口都无从寻起。他这才想起,面前的九商已然不在是那个在楚腰阁小心翼翼度日如年、在青淮庄苦苦翘首遥盼的小娘子,她如今已然习得了狐族的最高心法,在灵毓山中渡历了千辛万苦,终于站到了当初囚住师娘的冰牢之前。
程云亭呆呆地立在当地,手中还紧紧攥住九商方才留给他的那只小小的“沙漠鼠”,并一把墨晶手柄的水镜。九商传入脑中的余音仍在:“冰牢素来乃枫雪岭重地,我无十成把握全身而退,如今将你送入芙蓉庄更是下下之策。你且先在此潜伏,若三日之后仍无我半点消息,便持着‘沙漠鼠’去锦玦岭找沧澜,抑或通过水镜传音柳小郎君,请他教南都出面。将你接出枫雪岭。”
程云亭一拳捶在冰封的雪地上。九商甚么都思虑得周详——芙蓉庄这等法宝本便出自枫雪岭,若是贸贸然将他送入,只怕是适得其反;将他留在此处却又不甚放心,便将沧澜同南都当年的信物皆交与己手,以便自己能全身而退。她甚么都想到了,怎地便不肯教自己同她共进退!若是在那冰牢之中走火入魔……程云亭闭目捏拳,不敢再细想。好一阵子,他睁开眼来,望着手中这两样物事。小沙漠鼠两眼晶亮,十分善解人意地望了自己一回;再一望那墨晶水镜。心中渐渐安定下来——九商定然无事,自己便牢牢守在此处,若是真有个甚么好歹。自己同九商一个里应外合,若仍旧拿不下,那便愧对了师傅当年对自己的一片栽培!
当下程云亭打定了主意,便寻到一处雪窝,运起缩骨功。将自己蜷作一团藏了进去,却悄悄放了一缕神识在外,仔仔细细打听着外头的动静。放佛有甚么在不远处一闪而过,程云亭微微有些疑心,探了神识追过去查看,却又半点踪迹也无。不由得嘲笑自己如今是草木皆兵。
九商于程云亭分手之际,正瞧见了先前那云罗树的影子在冰墙外一闪,心中明白十有八九那处便是冰牢入口。她来不及同程云亭多嘱咐。瞅准了时机,跃入了冰牢外的那一层禁制之中。将程云亭留在冰牢之外,乃是她心中一早的打算——虽明之定然心中恼怒,到底多了一重安稳保障。她怎地舍得将他一并拖入未知之险!
眼前那厚厚的冰层,构建出一座座迷宫模样。九商本想提气跃起。果然觉察到身子周遭无一不是大禁制。她小心翼翼抽出月华剑来,只见剑身上都凝了一层薄霜。前方道路平整。放佛常年有人走动一般。再四处一瞧,那冰层雕出的一朵朵莲花形容,原先不过是花骨儿一般,一眨眼功夫便已然凹凸有致,在冰墙之上徐徐盛放,放佛知晓有活人入侵一般。九商不过顺着走了一盏茶功夫,只觉着自己双眉都要凝在了一处。这不过是冰牢外层,便已寒气沁骨。阿娘在内里被囚了这么多年!
那冰墙之上的莲花,并不曾感受到九商心中滔天的怒意,一朵一朵,接连在她身侧缓缓绽放。九商每每走一步,身侧的冰墙上便多了一朵盛放的雪莲。那雪莲不但形容俏似,放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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