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云亭被那一个热浪头打得险些窒息,却咬牙撑住了。不过半盏茶功夫,炉鼎轰然一声,大大小小十余座皆弹开了顶盖。那加了味的补血丸烘烤得程云亭口干舌燥,只觉得血流乱窜,蹬蹬倒退了两步。九商忙上前一扶,程云亭方觉一股凉意贴着一只柔腻的手掌传来,好似六月间饮下了一盅雪水一般。他心下一振,忙念动口诀,只听得大珠小珠落玉盘一般叮叮当当,那丸药统统飞起,又落入一只小巧的碧玺瓶中。那小瓶放佛打尽,还有一法子,不知妥不妥当?”沧澜方才见识过他的本事,此时闻言双眸更是隐隐发亮:“程郎君请讲。”
程云亭道:“红尘中有句古话,叫做‘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姮娥一干从众定然也不能脱俗。”不知为甚,他忽然想到了当初在崎木岭钻石林中自己掌心落下的鲜血,不觉怔了怔,直到沧澜两道热切的目光射过来,他才续道:“若是将真的黄金粟从空中洒下……”
沧澜蹙眉道:“宝春凹下已然埋了大补血丸,此举是否画蛇添足?”她那远山眉慢慢舒展开来,眼底放佛又两团小小的火苗跳动:“慢着……若这黄金粟里头……”她苦苦思索道:“断肠草……”
程云亭安稳坐于凳上,口角噙笑:“沧澜王真是冰雪聪慧,闻弦知音。”
且不说那宝春凹处又是一番布置。这头聚华峰的前探们得了消息,忙忙报与姮娥听。姮娥沉吟道:“那崔沧澜虽是个莽撞性子,却粗中有细,如今无端将黄金粟换到宝春凹之下……只怕是有诈。”
姮娥身旁一个颧骨极高的家伙凑近前来,低声道:“我王大人,这倒不见得。”此人素来有些小聪明,姮娥也十分倚重他,闻言打起精神来道:“襄先生何出此言?”
襄先生道:“大人可还记得锦玦岭的苪娘?”姮娥漫不经心地盯住自己拿长长的、镶了各色水晶片的指甲,道:“她老娘曾服侍过我母亲的那个?”
襄先生忙又凑近一步,讪笑道:“便是那个小娘子,她前些日子没办好大人交代的差事,那崔沧澜已然替大人收拾了她——听说那苪娘的元神被逼了出来。”
姮娥垂下眼睑,瞧着自家身上那件缂丝金绣的罩袍,愈发失了兴趣,冷声道:“她办事不利,如今化作一具活尸也是该的,难不成还要我替她哀悼一番以感念她的苦心?”
襄先生心中一突,忙道:“大人这是说的哪里话!您不是说不晓得崔沧澜是否将黄金粟搬到了宝春凹么?这消息正是苪娘家那愣头青透过来的——他在崔沧澜的手底下当兵士。”
姮娥的目光簌地一闪,襄先生心中暗自松了口气,晓得自家说到了女王最关心之处。果然听得姮娥厉声吩咐手下人:“不论尔等用甚么法子,今日日落前一定要将那鼠族兵士带到我面前来!”
浮陀厅的石壁上,那沙漏里正传出个尖细的声音来:“沧澜王,银浦已经上了聚华峰!”
沧澜重重地舒了一口气,对九商道:“姮娥肯将苪娘的夫君召到跟前去……既走到了这一步,自是信了七分了。”她喃喃道:“可惜沉君分身乏术,若是能一个在宝春凹前,一个在山凹后,来个瓮中捉鳖……”
九商同程云亭对视一眼,起身对沧澜道:“沧澜王,先前是明之领了军令,如今轮到我了。”她亦不多言,放佛便是一眨眼的功夫,已然浮在了空中,背部紧紧贴在浮陀厅顶。沧澜眼中闪过一丝异色,起身击掌叹道:“贤伉俪真乃孤之贵人也!”
小桃源中,柳臣安正瞪大了双眸望着南都:“你自家不肯去,我自不勉强!你甚么都晓得,甚么都清楚,如今水镜上亦明明白白地显现着,姮娥她们到咱们地盘上来了,我给她使个绊子,你怎地也不许?”
南都微微皱眉道:“‘昆仑聚顶’练了这些日子,你怎地还是半分沉不住气!姮娥她们便是自聚华峰上过来了,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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