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涉关键,九商当下将原委细细说与沧澜听。沧澜面色变了好几变,又听得那苪娘被关在了最底层头一间石门中,咬了牙便要去审个清楚,道:“我竟不知,她哪里来的本事,能在我这地盘上神不知鬼不觉布下这等阵法来!”九商忙拦道:“此时人心浮动,左右她已被我锁住,你今日且歇息一回,过了这会子再审亦不迟。”
沧澜不过略略一想,便道:“还是你想得周到。”九商见她神色中倦意甚浓,还隐隐有些尴尬,猜得她是觉着被自己瞧见了族中的阴私,故作不知,道:“此时只怕外头都大亮了罢?”沧澜颌首道:“已然大亮。”她起身欲再去伤员中瞧上一回,身形一晃,九商忙将她扶住道:“还是快去歇下罢,连轴转可不是耍的,你若是不放心……”九商停一停,又道:“便将那瞧沙漏的法子教与我,我自替你盯着瘦月峰,如何?”
九商说罢,也不多劝,只是瞧沧澜那番疲累至极的模样,心中顿生不舍罢了。若是沧澜疑心甚重,自家一意坚持,倒也无趣。沧澜沉吟许久,竟道:“商妹,我同你十分有缘,如今,变将一族的性命交与你了。”
若是程云亭晓得九商私下里提出要提沧澜分忧解难,只怕要急的跳脚——到底是旁人族中之事,且涉及一族存亡,便这样揽下来,到底不妥。九商悄悄地瞧了一眼程云亭处,见他正忙得风风火火,便携了沧澜的手一道回了浮陀厅。
浮陀厅石壁上的沙漏已然变成了透明色,沧澜指着那沙漏低声道:“这里头有面传音镜,通的便是瘦月峰的兵头。”她伸手轻轻一拨,那头便有声音传了过来,倒不同于先前那尖细之声,而是一把极醇厚的男音:“沧澜王有甚吩咐?”
沧澜道:“你且记住这个声音——”她示意九商上前去说两句,九商亦不迟疑,对那沙漏道:“瘦月峰上一切可好?”
那面沉默了一回,似是有些讶异。但不过短短一瞬,那声音便道:“蛇佬已然退回聚华峰,暂无声息。”
沧澜听到此处,方出声道:“莫以为如今天大亮便可松散了,一有情况,速速报我!”她再一拨那沙漏,一切又归于宁静。沧澜重新在石桌旁坐下,揉揉眉心道:“昨夜是甲卯队值守,今日换了甲辰队。”她将桌上的凉茶一饮而尽,叹道:“昨夜是我大意了,原本以为姮娥还要再候些日子才会来犯,没想到她竟这般等不及,只怕是这最后几日太过难熬。”沧澜将杯子搁下,望着九商苦笑道:“世间因果,皆一环扣一环,南都同姮娥之间仇怨颇深,要如此炮制她亦无可厚非,只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苦了咱们这些在夹缝中求生存者。”
九商瞧着面前这年轻的面庞,心下五味陈杂,低低道:“你且快去歇息,若是那兵头来报,我自会唤醒你。”
沧澜深深瞧了她一眼,往寝宫深处去了。九商望着那石壁上的沙漏,轻轻叹息一声。沧澜到底没有将最关键之处讲与自己听——这亦无可厚非。她能教那兵头记住自己的声音,已然是极大的冒险了。世上之人,又有多少能值得掏心相付?
九商一时想到程云亭,心中又涌起一阵暖意来。她这厢想着,那头程云亭已然出现在了浮陀厅中,后面还跟着沉君。沉君一改先前冷冰冰的面色,对程云亭同九商皆十分亲热,出声询道:“沧澜可在内室?”
九商道:“一夜几不曾合眼,沉君你且去歇息罢,这里有我同明之。”她指一指壁上的沙漏道:“沧澜已然将那沙漏中的机巧讲与我听了。”沉君同程云亭倒皆吃了一惊。沉君迟疑片刻道:“既如此,此处便拜托九娘了。”
待得沉君脚步声消失,程云亭忙急道:“沧澜王竟将这等机密讲与你听?”九商小声道:“是我自己央她讲来——我见她实在疲惫得不堪,心下不舍。”程云亭睨她一眼,语气颇有些酸味儿:“你倒好,竟得了鼠王青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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