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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商听到此处,这才知道那日里她命明之因山外对柳臣安下“迷魂散”道歉时,柳臣安为何要住在青淮山上。她望着那头的柳臣安,心中说不出的滋味儿,原来那时柳小郎就在自己最爱的那架秋千旁。柳臣安见她半晌不出声,轻轻出一口气,挣扎了半晌,又轻轻道:“九娘子,我寻到我师……我父亲了。”
九商在水镜这头目瞪口呆。在她想法中,柳臣安只有母亲同兄长,哪里来的父亲?她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喃喃道:“这可真是……恭喜了。”
柳臣安将她的神色尽收眼底,苦笑道:“莫说九娘子你了,当初连我自个儿都是打死不信的。且我父亲就是……就是教我‘昆仑聚顶’之人!”
九商被这一句话弄得彻底茫然了:“这……”她依稀记起来,当年是一个对柳臣安自称“木子老道”之人授了他“昆仑聚顶”之法,还怎地都不许柳臣安唤他师傅。她到底脑袋活络,细细一想,这前前后后果然有迹可循。试问柳臣安当年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书生,不过是凭着一时意气离了青淮庄四处乱闯,竟能一路平平安安到了北方,这里头若说不蹊跷,明眼人谁都不信。要晓得,红尘中世道虽大体太平,可小纷乱不断,定然是这位木子老道一路紧紧相随,暗中照料,才免了柳臣安吃太多苦头。后又授他法诀兼“昆仑聚顶”,也是舍不得小儿四处漂泊,毫无护身之法。
她这厢低了头细细思忖,柳臣安的声音又传来道:“我自小便知道父亲触了今上的霉头,被当朝流放。我是遗腹子,从不曾见过父亲。父亲在大哥脑中还有些模糊影儿,可在我脑中,父亲是娘常年放在枕边匣子里的一副画像。”
九商默然,她亦是自幼失怙,如今听柳臣安这般说来,竟是一阵恍惚,心头还微微带了些悲凉。柳小郎还见过父亲的画像,能听母亲和兄长对父亲的形容细细描摹,可自己却是从不知晓父亲是如何的模样,连芙蓉庄中亦是半点踪迹也寻不着。她亦不急着催问,只是听柳臣安静静地道来。
“我幼年间跟着母亲睡,常常夜里听到娘哭。”柳臣安惘然道。“娘对着画像里的人,哭得浑身都在抖,还拼命用帕子捂着嘴,不敢出声。我怕娘知晓我听到她哭,就死死闭着眼不敢翻身。”
“后来,时日久了,娘只怕也死心了,替父亲立了个生灵牌位,日日上三炷香,不过是作个寄托罢了。父亲名讳唤作‘柳子辰’,大哥同我名中的‘臣’字只怕亦从中化出来的。后来我也想明白了,连他老人家的冠号‘木子’,定然亦从这个名字中变出来的。”柳臣安的声音又低了下去。“娘这般念着他,几十年如一日,他老人家……”
“子不言父过。”九商望着水镜中的柳臣安,轻声道。柳臣安一愣,不禁失笑,喃喃道:“九娘子,你倒不像是灵毓山中出来的狐族女,反倒比江南小娘子还要重那些圣人言语。”
九商心道,若是你知道我曾在京城的楚腰阁中呆过,只怕惊得下颌都要脱落。她淡淡一笑,道:“不过是敬畏罢了,你晓得,妖族之人要敬守的条条道道,并不比红尘中人来得要少。且有些话,那是真有道理。”她只是不愿当年的柳小郎连自己的生父都要恨上。
柳臣安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又望了九商一眼,满心中说不出的千头万绪。他回想那一日在山顶。自己方听完了程云亭艰涩的道歉,收了水镜正枕臂望天,面前忽然一黑。他唬得一跳——若说他如今的身手,有了“昆仑聚顶”护身,且在翠驼岭时南都曾多有点拨,无论如何不该被人靠到近前都半点知觉也无。他方一个鹞子翻身半跪起来,却忽觉自身后一阵巨力自上贯下!
当下柳臣安在寒碧潭底的苦练便见了成效。他稳住下盘,默运法诀,将那股没顶之势又缓缓顶了回去。那力道忽然一撤,柳臣安不过一晃立马又稳住了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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