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明十一年,除夕,万家灯火汇聚,明亮如昼。
宫中传来诏令:新春之后,陛下将择帝师之女陈时为后。
帝王十余年未立后,听到消息后几乎举国欢庆!
立后利于稳固国之根基,至于这当选之人……
诸位百姓相视而笑:从前皆传那位顾小公子与陈家小姐郎才女貌,可真论起来,谁能比得过他们陛下?
再说,这顾小公子中秋之后没过半月,便自请去驻守边疆,如今临至除夕仍未归来,看来以后也不会常回来——有人猜测过这身娇肉贵的小郡王是否因觉父母蒙羞才愤然逃离,但终归没有定论。
京城陆府的灯笼,照常一盏盏亮起。
莫清伏案看着各地账册,忽然有小厮来报,说二小姐携着姑爷回来了,还没等他起身迎接,画绣和张吕文已经踏进门槛,笑着走进来。
“团圆之夜,不是应该去府尹那儿?”莫清淡淡问道。
张吕文笑着先扶画绣坐下,这才开口:“我倒是想去,可是老爷子见了我就气不打一处来,说我混迹至今仍无一官半职,我去了岂非白白讨嫌?再说——”他顿了顿,缓声道:“你这也是团圆之处,有何区别?”
张吕文这话本出于安慰之意,想说画绣和莫清也算娘家亲人团聚,然而话一出口,自己却后知后觉意识到有多么不对劲:陆老家主几月前故去,而丧葬之后没几日,陆行鸯留下一封书信,也走了。
信上并没有太多话,只细细交代了陆家的局势,并将家主令牌留给了莫清。
彼时众人看过皆是默言,许久后,莫清将家主令牌收入怀中,点头轻声道:“让阿姐四处散散心,也很好。”
而后几月,这个小小少年接手了重担,成为京中人人知晓的莫掌柜。
也有人问他:莫掌柜,怎么不见陆掌柜?
莫清慢慢拨动算珠,闻言从容回答:“阿姐出去玩一阵。”他这么回答了,仿佛陆行鸯真的只是一时兴起,去赴了京中哪家权贵的宴。
“我!!”张吕文急着摆了几下手,回头去看画绣,画绣的头胎并不稳,他很怕她又情绪大动,然而他回眸却看到画绣只是低头轻抚微隆的腹部,似是想着一些旧事。
他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画绣抬头,并未在意他的话,对张吕文和莫清坦白:“我想……顾将军若不回京,阿姐大抵也不会回来。”
她话刚落,莫清便问她缘由,画绣神情落寞,说她在陆行鸯走后当日,去找过顾寻安。
彼时他还不知道陆行鸯已经离京,听了这消息愣然许久,而后轻声低语道:“我……不会碍着阿鸯什么……”
画绣当时十分不解,不明白顾寻安为何说出他会妨碍陆行鸯的话,她很想问对方到底知不知道阿姐对他的感情,那不单只有倾慕……
所以画绣对顾寻安说了一件往事,她认为那并非与他毫无关系。
陆行鸯接任家主不久,曾亲自外出查看一批货,她回京那日,正值秋风四起,暖阳高照。货车无棚,她也无甚在意,习惯性的坐在堆满货物的拉车上。
一行人驶进城门时,远方街道忽然传来一阵马匹轻蹄声,陆行鸯定睛看去,原是那位京中素来有名的顾小公子。他褚色衣角随风飘扬,身线流畅,露出的半截小臂坚实有力,正驭马快行,爽朗地扭头垂促身后的张吕文:“你倒是快点!”
那时他并不认识陆行鸯,还是少年意气的潇洒模样,也不知道城门处一辆不起眼的货车上,有位小掌柜正闲闲坐着看他。
一切发生只在瞬息,画绣甚至最初都不知陆行鸯在看什么,等她反应过来顺着自家主子的眸光去看时,只能看到远去的两人,以及马儿扬蹄后飞扬的尘土。
而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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