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国之间多年的纠缠,便可放下了。”
莫清微愣,天御国六王爷辰枢,就是当初身在长菱,陆行鸯叮嘱他不可擅动的重浒——他能知道这些事,只是因为日后陆家得做天御的生意。
这是陆行鸯与重浒两人的纠葛利益,他不便过多评说他阿姐的决定,照做便是。
莫清点点头,表示他知道了,顾寻安便迈开步子,慢慢进府。
他步子轻软,每一步都小心翼翼,仿佛生怕走错,又像怕惊了谁。
无需别人指引,大堂满目白绫,厚重的棺椁放置于中间,火盆升腾出燃烧纸币后的烟雾,在这之前,身形纤细的女子静静跪着,向盆中慢慢放着纸钱。
四周极静,人群走动,那女子似乎恍如未觉,她身边另站了一个女子,那女子神态落寞,低声与吊唁之人道谢。
顾寻安感慨一声,那女子已经注意到他这里的动静。
画绣惊讶地近乎本能去看了一眼跪着的陆行鸯,抿唇走近几步,小声问顾寻安:“……您怎么来了?”
陆家没有送圤告到顾府,这是身为陆家人心知肚明的事。
而在画绣的身后,陆行鸯的手有片刻停顿。
顾寻安也轻声回应:“我来祭奠。”
画绣习惯性抚上肚子,正在纠结,身后陆行鸯哑声开口。
“画绣,回去罢——你怀着身子,莫累着。”
顾寻安立刻看向陆行鸯,她已经回眸,形容果如莫清所说,极为憔悴。
他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喉中微哽。
然而陆行鸯的眸光并未落在他的身上,她向旁边点点头,走出一名男子,顾寻安方进之时未分神四顾,如今才发现张吕文也在这里。
张吕文走到画绣的身边,扶住自家妻子,温声道:“便听阿姐的话,你胎位不稳,又已劳碌半日,我们回去休息一会儿再来。”
半推半就间,画绣和张吕文走了,顾寻安凝眸看向这个小掌柜,发觉她的眸光半分都未停留,已重新低眸慢慢为盆中添纸。
等了须臾,来人愈少,顾寻安走近,跪在陆行鸯身旁的蒲团上。
“阿鸯——”时至今日,他依然爱如此唤她,“我……我来看看阿伯,若有需要我帮助的地方,你只管说。”
身边的女子轻声一应,然语气神态再次告诉顾寻安:这次她又没有上心。
他跟着沉默不言,心中略过无数念头,每一个最后都被他轻轻放下,不再宣之于口。
好半晌,大堂中再无旁人,顾寻安清了清哑了的喉,问:“今夜,可是要守灵?”
“嗯。”
“那我陪你一起。”顾寻安拿过陆行鸯手中的纸币,慢慢一张张烧起来。
陆行鸯在一旁愣愣看着,半晌后,她忽然开口。
“你知阿爹还在世时,我为何一直忙于生意无瑕顾他?”
顾寻安摇了摇头,陆行鸯继续说下去,“我幼时,陆家还未发家做大,我跟着阿爹四处经商,商队女子少,我又自幼缺少娘亲管教,那时……真是约束甚少。”
她慢慢说着,顾寻安就慢慢的、静静的听着,盆中燃起的火光带来温度,恍惚让两人生出温暖的错觉。
“后来我日渐长大,也生出顽皮。有次和阿爹坐在货车上押运米粮,到达地方后阿爹下车,我见拉车的马儿乖巧,心生一念想跳到马背上,然而我不但没跳上去,还摔下车惊动了马。那时——阿爹扑身而上,将我挡在了怀中。”
“他的腿脚本就不好,偏偏惊马扬蹄,正好踩到了他的腿骨上,”陆行鸯压低语气,掩饰哽塞,看着陆昭的棺椁有些失神,“自那之后,阿爹的腿便一日日不好,我问他,他说与我无关,可……又怎会与我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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