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掌柜,您说说什么是官盐,什么是私盐。”徐天禄放下了筷子,认真地说。
“有盐税的是官盐,无盐税的便为私。”王掌柜说得很坚决。
“那税有或者无,以何为凭啊?”
“凭引为证。”王掌柜回答的还是简洁。
“那上午我就是盐商,您就是海边产盐的,你明知我无凭证,为何要给我价格?”徐天禄盯着王掌柜的问道。
王掌柜的一点不慌:“大人,您话说得好啊,我是海边产盐的,有没有官凭,你问不着我啊,我只管卖盐,卖官凭是官府的事啊。”
“哦,此话怎么说,没有官凭你卖的可就是私盐啊。”徐天禄紧盯着不放。
王掌柜哈哈一笑:“您这是喝多了吧,您把我盐买下来有无官凭我管不着,您再往外卖的时候有官凭,那就不是私盐啊,我这产盐的农家,我管你有还是没有呢?”
徐天禄一愣,他转头看石清发:“知府大人,老掌柜的说的我不懂,你能让我明白点吗?”
石清发端起酒杯呵呵一笑:“兄弟,不用这么剑拔弩张的,这话还用说的再明白吗?方圆千里的大梁国,难道就登州府一家卖官凭吗?”
徐天禄有些明白了,可他还是有些糊涂:“可这诗经上都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不管哪儿卖,这官凭不是大梁的官凭吗?难道还有差别吗?”
石清发在考虑如何回应,王掌柜的却开了口:“这位大人,听您说话应该是读书人,这盐税古来有之,时至今日依旧如此,您说说,这盐税是谁在交呢?”
徐天禄看看王掌柜:“当然是盐商在交。”
王掌柜哈哈一笑:“您真喝多了。”
看着石清发也是微微一笑,徐天禄脑中灵光一闪,似乎有些明白了。可他觉得自己的脑子里还是乱的,想拨开那层迷雾却又不知道从哪儿入手。
徐天禄问王掌柜:“好,那咱们不提盐税,只说盐枭。登州此处盐枭可曾猖獗?”
王掌柜的看看石清发,转头郑重的向徐天禄说:“您看样子确实是为盐务而来,您问我盐枭,我回禀您一句:没有。不管知府老爷在场与否,我都这么说。刚刚盐税的事情您还是没想通,不着急的,您都说了,要带着我做个左右随从,行,我回去跟东家告个假,您什么时候想明白了我刚刚说的那些话,或者您想起什么想问我什么,我就来应差,小老儿这杯酒敬过两位大人,告辞了。”
徐天禄哦了一声,继续深思。
到底是哪个地方不对呢?
到底有没有盐枭呢?
还是这盐枭真不在这登州府?
那沿海的这些州城府县养的这些灭寇的团练民勇干什么用的?费用都是自己负担,朝廷不拨一文一两,也没吃空饷的必要啊?
看看石清发,似乎也在沉思。
徐天禄站起来说:“困了,不喝了。”
石清发也不劝了,府里在后花园清风阁早就安排下了住处,石清发亲自领着徐天禄回屋安歇。
石清发离开的时候,徐天禄在窗口看着远去的石清发的背影,心里突然想起上午这个人匆匆忙忙赶来但却成竹在胸的气度。心里暗暗念道:石清发,这些天里的这些事这些人,原来都是你早就安排下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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