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到内室,将吴公子所看到的情况,直接与婴宁说了,想看她有什么反应,而婴宁听了,并无丝毫惊讶。
王夫人又对她的身世,表示伤感怜惜。
婴宁也毫无悲戚之意,只依旧孜孜憨笑而已。
众人觉其身份难测,然而天真可爱,亦颇喜欢。
王夫人叫婴宁暂且与自己小女儿同住。
每日清晨,婴宁便到王夫人处请安。
与小妹同住,亦习针黹,所做针线,精巧绝伦。
唯其善笑,殊异常人,禁之亦不可止。
好在其笑处嫣然,狂而不损其媚,人见人爱。
邻家少女少妇,都极爱与之相处。
王夫人观察许久,深觉婴宁贤淑难得,了无坏处,倒也配得上自己儿子。
但总怀疑她是当年狐妾的孩子,心中多少有些挂碍,传说妖怪没有影子,于是王夫人便特地挑了一个晴天,将婴宁叫出来说说话。偷偷看她脚下,则形影了然,与常人没有丝毫不同。
为了彻底放下心中疑虑,王夫人找来当年的张天师,接过照妖镜中并无婴宁投像,这才终于放了心,决定择吉为儿子与婴宁完婚。
到了结婚之日,王夫人原想让她盛装执新妇礼,而她始终大笑不止,根本无法完成,只得将这些虚礼全免了。
王子服念其天真无邪,深恐泄露房中隐事。
谁料婴宁于此,却绝不肯外说半句。
婴宁的笑声,总能给一家带来无尽欢乐,王夫人偶有不快,一见婴宁,也就心情舒畅,乐不可支了。家中小婢,每犯小错,怕遭责打,总是央求婴宁陪同一起去见夫人,这时回话,纵有天大罪责,也都一笑而过了。
婴宁爱花成癖,每日四处物色奇花异种,还曾偷偷典当金钗,只为换几盆绝品好花。不数月,园中阶下,无一处无花。
后园有一荼蘼架,挨近西墙,西墙之外,便是邻居家了。
婴宁常常爬到荼蘼架上,摘花簪玩。
王夫人见了,深觉不成体统,每每呵斥,令不得如此。而婴宁旧习难改。
一日,西邻之子,望见婴宁正在架上摘花,顷刻为之倾倒。
婴宁回身看见,也不避开,却望之而笑。
西邻子见了,以为她对自己已意有所属,更是心神荡漾。
婴宁伸手遥指墙角,已而爬下架去。
西邻子认准这便是指定相约之处,欣喜若狂。
夜幕初临,便急匆匆赶赴墙角,果见佳人已在等候。
便使用了法术,整治其一番。
不久他妻子赶来,好声问之,方实言相告。
举灯往树洞一看,里面竟缩着一只大蝎子。
其父盛怒,抬脚猛踹,三两脚踹碎了树洞,将蝎子一并踹死。
而后将儿子背回家中,连夜延请大夫,然而蝎毒攻心,回天乏术,西邻子撑到半夜,痛嘶而死。
西邻丧子之痛难平,次日即到州衙告了王家一状,揭发婴宁乃是妖孽。
而知州素来仰慕王公子年少才高,知他德才兼备,断无害人之理,审也不用审,直接判西邻诬告,将杖责之。王公子为之告免,言其丧子悲伤,以致诬告,情有可原,不必深究。
知州遂发慈悲,将其放归。此案就此了结。
王夫人斥责婴宁道:【痴痴颠颠到这般地步!我早知过喜则必伏忧。所幸知州大人明理,不至牵累,倘若糊涂官宰,则不问青红皂白,必先将你传至公堂对质,则我儿颜面何存?日后将何以见亲戚邻里?】
婴宁闻言,凛然正色道:【从今往后,儿媳再也不笑了。】
王夫人道:【人没有不笑的,只是笑须看场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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