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余,竟然潜能大发,用之而始终不坠。可是说也奇怪,此时二人虚悬空中,人非飞鸟,难以转折趋避,他掌掌击将上去,那人竟似不受掌力,反而在他掌力推送之下飘然上升。如此一来,二人竟是越斗越高,转瞬间升入了十丈高空。
那老者凝神调息,胸口的闭塞片刻即通,仰目上观战局,不禁大感惊异。武林中人轻功再强,最多也不过跃起三丈来高,似眼前这般高空搏斗,非但是举世无双,只怕也是空前绝后了。这魔教的“上天梯”轻功已是武林中极罕见的功夫,但那人的武功显然更为精奇奥妙。那人身形瘦小,僧衣僧帽,面容却始终为掌风激荡的衣襟所掩。但见这人身处掌力丛中,或以手掌柔抚,或以足尖轻踏,每每恰到好处地借力飘升,便似怒潮之上的一叶扁舟,弄涛舞浪,始终不为所覆。然而驰舟怒海,狂荡猛颠,不免失之急迫,这人却是或折腰回绕,或振臂翻旋,身形灵动,衣袂飘飘,非但不见丝毫紧迫,反而充满了闲雅曼妙之致。那老者只瞧得心旷神怡,心想:“老子《道德经》言道:‘天下之至柔,驰骋于天下之至坚’,这当儿情形当真如此了。这人以极柔之轻功驰骋于至刚之掌力,时候稍长,那仇教主内力再深也必不济,这实是以柔克刚的绝诣啊!”走上两步,以待二人下落时接应。
忽见那仇教主一掌击出,那人僧帽脱落,飘出满头长发来。那老者一奇,随即心中一动:“难道是她?”低目一望,只见三僧也早离得更近,作势接应。灵东方丈却仍在原地不动,脸上神色颇为奇特,焦虑之中似有大欢喜,又似具大忧愁。那老者嘴角边现出一丝微笑,又即仰头上望。
只见二人又已上升数丈,那老者不禁暗自奇怪:“这仇教主内力怎能如此之深?”与三僧对望一眼,均现忧急之色。他四人倒非担心那人久斗不敌,而是那仇教主一旦力尽,二人便自十数丈的高空跌落,这股下坠之势可极为猛烈,能否接住,殊无把握,这魔教教主死便死了,那人自是非救不可。眼见二人随斗随升,几达二十丈高空,四人相顾骇然,这等高度,便四人合力怕也应付不来了。
又高数丈,下观众人都已瞧不清动作,只隐隐见到一团黑影振臂扑击,一团灰影袅绕飞舞。霎时间人人心头都起异样之感,只觉这不是人在搏斗,而是一个凌波仙子在降妖伏魔。罗汉弟子中更有人想:“飞天!这定是我佛家的飞天神下凡,来助我少林了!”“飞天”即是飞翔的天人,乃佛教天帝司乐之神,起初仅指佛教“八部天龙”中的天歌神“乾达婆”,后又包括天乐神“紧那罗”,此二神职能合一后,皆善乐器歌舞,为佛国开坛说法所必备。此时虽无歌乐,但那人飘翔空际,翩然若舞,便有人心生此念。更有些“食佛不化”的想:“‘乾达婆’天神到了,不知‘紧那罗’天神来不来?”原来乾达婆为女神,紧那罗为男神。然而很可惜,紧那罗尚未出现,乾达婆也将消失了。原来相斗的二人越升越高,竟化成了两个小黑点,在地下再难望见了。
那老者和三僧再度互望一眼,各自叹了口气,心下均感凄恻,这二人落将下来,定要摔成一团血肉而亡了,甚至连经书也将不保。忽听得众弟子“哗”的一声齐喧,四人不忍相睹,都是垂头暗自难过。却听得场上“咦”、“啊”、“这怎么会?”、“真是乾达婆神?”……惊叹声不断。李晨星也道:“老伯伯,你快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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