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句话虽说得含蓄委婉,但根子里头的意思还是搬出她父亲的名头来压着秦斐,可被她这么温温婉婉、柔柔顺顺,如莺鸟初啼一样地娓娓说出来,却让秦斐是半点火气都发不出来。
何况他再是心中不爽,也明白采薇这番话还是有那么点儿在理的,便硬梆梆地丢下一句,“这些事儿日后王妃再来替本王操心不迟,本王现急着出门,回头再说罢!”
他举步便行,却被采薇拽住他衣裳袖子不放,“殿下要出去多久,大概什么时候回来,到时候我也好备下酒菜,恭迎殿下回府!”
秦斐一把将袖子抽出来,不耐烦道:“这我怎么知道?你就在这府里等着好了,什么时候本王在外头玩够了自然会回来。”
采薇负手立在他身后,瞅准他飞身上马的时候,突然道:“殿下此次出门该不会是为了躲我吧?”
她这时机拿捏的真是分毫不差,惊得秦斐险些从那马上给掉下来。
他好容易在马上稳住身形,回身怒瞪着周采薇,恶狠狠地道:“王妃今儿到底是吃错了什么药,怎么竟说起胡话来了!本王做什么倒要躲着王妃走人?”
采薇仰面看着他,盈盈笑意里满是自信和笃定,“自然是因为殿下心里害怕若是再跟我这么朝夕相处下去,您会忍不住对我有所回应,也会喜欢上我呗!”
别说这句话让秦斐不能忍,采薇那自信满满地嚣张劲儿简直让他恨不得拿手上的马鞭狠劲儿抽她几鞭子。
他手上的青筋都绷了出来,握着马鞭的手抬了起来,却又放了下去。他总不成真把鞭子抽打在她身上吧?最多不过抽几下她脚下那几块地砖,与其这样虚张声势反显得自己心虚,倒不如尽量表现得淡定一点。
于是秦斐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道:“本王怎么做是本王的事,至于王妃爱怎么想那就是王妃的事了,王妃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反正和本王没有半点关系!”
“既然没有半点关系,那为什么我昨晚才对殿下表明心意,殿下今日一早连侍从都不带,就要偷偷离府呢?”
秦斐继续嘴硬,“本王素来便是这样,最喜欢没事就到府外头去溜达闲逛,一个月里能有三五日在王府里待个半天便是好的。”
“那上个月殿下怎么足不出户,在这府里陪了我整整一个月呢?”
“本王那哪是为了陪你,那是为了——”他本想说“养伤”二字,却怕被旁人听到,只得硬生生刹住。
他正担心采薇听了他这半截句子,可千万别误以为他是无话可答才好,采薇已经缓步上前,立在他的马前,仰头极小声地道:“我知道殿下不过是为了养伤罢了,可是就算您的伤口已然愈合,但伤痕犹在,若是安成绪仍是疑心未消,准备了些试探的法子在外头等着殿下呢?”
秦头眉头微蹙,这的确是个隐患。
“殿下,我幼时踢蹴鞠时,曾不慎跌倒在地,被碎石在左臂上划了好长一道口子,我怕留下疤痕,我父亲就遍翻古书,找到一个方子,治成了一种膏药,每日临睡前在伤口处涂上一次,不间断地涂上一个月,便可使疤痕消退无踪,瞧着就跟从没受过伤一样。”
“从我知道殿下受伤时起,我便暗中开始调配这种无痕玉肌膏,用了这些天的功夫,昨天晚上终于配好了。为了万无一失,还请殿下再在府里待上一个月,等您所受之伤再看不出半点痕迹,那时殿下便是整月在府外斗鸡走狗,我也不会再拽着殿下的衣袖,拦着殿下不放。”
被她这样一讲,秦斐倒有些犹豫了,采薇见状,立刻又加了把火,“殿下,您昨日不是说不管我如何喜欢您,您都不会对我有一丝一毫的回应,既然无论如何您都不怕对我动心,那么您便是再在这府里和我朝夕相对上三年五载的,又有何妨,何况只是短短的一个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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