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斐身子一僵,好容易才稳住心神,回头一看,见周采薇半倚在凉榻上,散着一头如瀑青丝,披着一身如水月华,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这深更半夜的,殿下不在王府里安寝,大老远的跑到我这宅子里,就是为了替我关窗子吗?”
秦斐这才发现他手里还紧紧攥着支着窗户的那根紫竹,忙把它丢到一旁,气恼道:“原来你是故意的,故意引我来替你关窗,你……你真是——”
到底是什么,他手指着采薇抖了半天,一想到自己竟又掉进了这丫头的陷阱里,还是自动送上门儿来的,他就气不打一处来,竟是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比起临川王殿下的气急败坏,临川王妃却是沉静如水。
“殿下这话说得真是可笑,我难道是神算子,未卜先知,竟能算准了殿下今夜前来不成?再者,既然殿下数次明言相告对我半点心思也无,那我又何必再做这等故意试探殿下心意的无谓之举呢?”
“如今暑热难当,我不过夜里开着窗子想睡得舒服些,竟不知哪里碍着了殿下,反被殿下编派出这一场不是来?”
“你一个病人,夜里还要吹什么冷风,是嫌自己病得轻吗?”
秦斐之前数次偷窥,皆只是远远地看她一眼,现下离她只有几步之遥,月光下看得清楚分明,见她容色憔悴,形容清减,一脸病容,顿时忘了计较自己又被她摆了一道的憋屈,只恨她为了引自己上钩,竟这般不知保重自己,不惜拿自己的身子来做饵。
采薇轻笑道:“殿下怎么知道我病了,不是说就算我跑到月亮上,也还是对我不闻不问吗?”
秦斐一时语塞,过了半晌才道:“本王是没有过问,是下头的人自作主张将你这边的信儿报上来的,你当本王想知道吗?”
采薇点点头,“看来确实不是殿下有意来探听的,不然,以殿下之能,又怎会发现不了我并不是生了病,而是中毒了呢?”
什么?“中毒!”
一听到这两个字,秦斐吓得脸色都变了,一步跨到采薇身前,将她拉进怀里细细察看她面色,直盯着她看了有一盏茶的功夫,才将她猛地推开,恨声道:“你又在骗人,你压根就没有中毒!”
采薇淡淡地道:“那是因为那人给我下的是饮食之毒,春夏养阳,秋冬养阴,当此盛夏之时,正该饮些姜枣茶以养护阳气,可是却有人在我的饮食里加了些苦寒伤阳之物,简直于毒药无异。”
“更可恨的是,那人并不想慢慢儿地耗空我的身子,刚让我贪凉饮冷,伤了我的胃阳,就在饮食里又下了巴豆,竟是想让我大病一场,早早儿送我上西天呢!”
秦斐越听越是心惊,不由将她一双手紧紧攥在手里,可叹他平素心思机敏,最是诡计多端,不想此时只因关心则乱,竟过了好半晌才理清采薇的话中之意,立时又把她手甩开道,黑着一张脸道:
“既然你对这些毒物如此清楚,可见是压根就没中招,那做什么脸色还这么难看憔悴?”
“殿下怎么就知道我没中招?我身边又没有太医跟着,若不是因觉得身上有些不妥,这才留心查看,哪里知道饮食上被人动的手脚?”
那巴豆的厉害,秦斐是知道的,他勉强定一定心神,见采薇虽容颜憔悴,却并不像大病之人,且她素来聪慧,想来多半是虽吃了几天不洁的饮食,到底没被那巴豆给害着。便攥着她手问道:“到底是哪个该死的畜生竟敢害你?”
“这宅子里殿下一开始安置下的那个厨娘郑氏,我刚搬过来那天夜里她跌了一跤,摔断了腿,暂不能煮饭烧菜,我便请奶娘另寻了一个厨娘来宅子里先顶郑氏的缺。哪知寻来的这曹氏竟被人买通,在我的饮食里下了那些害人的东西。”
“她可说是谁人指使?”这曹氏虽然可恨,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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