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里和围墙的土堆里,一连战士扒出了三个牺牲的同志,救出了四个被压伤的同志。一连连长张如山脸部被砸伤,一双眼睛都睁不开了,别人要抬他下来,他坚决不肯。
我们赶到那边时,他正在向排长交代:“……叫同志们……把缺口的土堆,改修成工事,清出两条出击的路,好拼大刀!”他嘴唇肿得厉害,讲话很困难,讲几个字就要换口气,吐口血水。他坐在战壕里,头半仰着,鼻子里塞满了紫血块,血水缓缓地流着。他的头虽然已包扎起来,但布上还是渗透出不少鲜血,两腮更是血肉模糊。衣服都扯破了,露出了酱紫色的肌肉。
我们看他伤势不轻,就劝他:“张如山同志!你下去吧,叫一排长代理你指挥。”他耳朵震闭了气,要靠着他耳朵大声讲才能听得见。“不!教导员,这个缺口就是我的指挥位置。
我们不能让敌人从这个缺口进来。让一排、二排拿着大刀,和我一起死守住这个缺口。这里是我们一连的阵地,只要我还活着,就决不能让敌人从我们的阵地上闯进来!”
将近中午,在敌人连续几次冲锋之后,北面的鹿砦被敌人拉开了缺口,西面的鹿砦也被拉开了两大段。插到我们后方的敌人,已在后面开阔地上构筑工事。我们架在南门外的一挺重机枪不断地对敌人进行扰乱射击,大概敌人立足未稳,怕遭我两面夹击,对我南门未组织大的进攻。可是,我们和团部的联系已经被切断,电话不通,想从后面要点弹药也不行了。
北风,也是个凶恶的敌人,它裹着雪后的奇寒硬朝我们身上钻!我们大部分穿的是破单衣,只好弄一块毡子,剪个洞从头上套下来,用绳子在腰间一扎,就算是很好的棉衣。大家的手和脚都冻肿了,冻紫了,冻裂了,有的往外流着血,有的手伸出来就像树皮一样,有的又像紫萝卜。大家脸上像抹了一层很厚的墨漆一样,又是灰尘,又是沙垢,又没有水洗,真是成了黑炭人。有些同志的手脚已经溃烂了。很多同志没有鞋子穿,只得用破布、破毡子把脚包起来。最困难的是没有什么东西可吃。本来粮食就不多,加上我们第一次撤走后,敌人又抢劫一空,围子内又没有水井。雪被部队来来去去筑工事搅掉了,上面盖着一层沙土。全部精神都集中到怎样打退敌人进攻上面去了,倒也不觉得饿。叫人难忍的是渴,渴得喉咙里冒火,嘴唇干裂,舌头粗卡卡的好像长了刺,转动都困难。我们不但要和敌人做斗争,还要同寒冷、饥渴和疲劳做斗争!
下午,敌人果然更疯狂,进攻的次数也更多了。西面的敌人虽然利用干河沟,容易接近鹿砦,但这一段只有七八十米宽,我们又在西围墙里用木头搭起跳板,站在上面可以观察敌人,又便于投手榴弹,敌人攻了几次,都被我们打垮了。北面的情况比较吃紧,敌人在炮火掩护下,反复冲锋多次,几度突过了第二道鹿砦。
张如山同志根据一排长观察的情况,沉着地指挥着部队,他组织火力把敌人后续部队截住了,用手榴弹把突进来的敌人队形打乱,并命令两个班实施反击。他自己爬出交通沟,靠着土墙,挺立在那里高声喊道:“同志们!杀出去!把这些家伙统统给我砍死,一个也不要留!”
我们的战士一听到连长的命令,就立即冲出去,与敌人在鹿砦内外对杀起来。有一个战士因体弱无力,一刀砍在敌人的羊皮大衣上,没有砍得进去,反被敌人一刀把他的右胳膊砍断了,这个战士发疯了似的猛力冲上去,把敌人撞倒在鹿砦上,另一个战士赶上去,把这个敌人戳死了。我们的战士就是这样,你支援着我砍杀敌人,我掩护着你向敌拼杀。他们硬是用大刀、用手、用牙齿和敌人厮杀、搏斗!敌人被勇猛顽强、英勇无畏的红军战士杀得丧魂落魄,抱头鼠窜!
接着敌人进攻的重点又转向西围墙,用山炮、迫击炮向我轰击。在太阳刚要下去时,围子西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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