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刚过,天色未明,乾清宫里大小太监和宫女都已忙碌起来。
一个清扫的小太监伸了下懒腰捂嘴打了个哈欠,突然瞥见一脸阴郁匆匆走到面前的司礼监掌印太监王振,唬得小太监脸色发白,慌忙跪在当地身子不住发抖,口齿不清地道:“奴才该死,望先生饶过小的这次。”
王振鼻孔里哼了一声,虽然这个小太监极力讨好他,不喊他王公公而是称呼先生,但是他仍然不能原谅他的偷懒,他进宫这些年来,哪一天踏实地睡过觉,哪一天不是如履薄冰,尽心尽力的伺候皇上?
早已有小太监跑去回禀执事太监,执事太监慌不择路地奔过来,跪下向王振请安,一边大声教训偷懒的小太监。
王振眉头紧锁,不安地望了一下大殿,问道:“皇上醒了吗?”
“皇上昨个读书晚了些,这时还睡着呢。”执事太监陪着十分的小心说道。
“可是在读我送过来的《太祖遗训》?”王振问道。
“正是。”执事太监躬身回道。
“那我到偏殿候着吧。”王振面色十分阴郁,低着头直接往里走去。他本不想这么早来面见皇上,但是他几乎一夜未眠,思前想后深感事态紧急,已容不得他再有丝毫闪失。
昨日,鑫福通的掌柜王福通哭泣着跑来见他,他这才知道鑫福通被一把火烧了,鬼才相信是失火,一定是有人盯住了钱庄……他精心打造的银库,玄而又玄的密室机关,竟然被人攻破……东厂的人赶到密室时,只看见满地狼藉,大半银箱被搬空……连……连他的金盒子……也不翼而飞。这件事对他的打击尤其沉重 ,他突然感觉到一股寒流向他袭来,让他如芒在背。
王福通说当日有一帮蒙古人捣乱,认定是蒙古人捣的鬼。但王振却不相信那些蛮夷人能破得了他的机关,定是另有其人。能把银库搬空,而又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绝非易事,定是一个组织严谨的团伙。
昨日高昌波一语提醒梦中人,他对他说:“何人敢跟先生你作对,背后一定有人。”王振知道高昌波是有所指,难道是这些人与朝堂上政敌勾结,所有人都知道他爱财如命,这是要先断了他半条命呀……
这两日东厂的人全部撒出去,带回的消息五花八门,但有几条却甚是异常,当天在鑫福通门前出现过刑部的人,有人看见刑部侍郎赵源杰带衙役出现在小巷里;还有锦衣卫指挥使宁骑城也出现在小巷里。
王振有些心惊,赵源杰跟于谦来往过密,这在朝中无人不知,而宁骑城当天去哪里干什么?王振对宁骑城的不满也始于此,于谦在诏狱竟然毫发无损,这让王振一口气憋在胸中如鲠在喉。
联想到前些日朝中的动静,吏部尚书陈斌乙和于谦联合几个大臣上疏要皇上重新甄选赈灾官员,虽然他也乐于把这个烫手的山芋扔出去,但心里总有些隐隐不安。看来这些人是死了心要跟他过不去,他们自以为在赈灾上抓住了把柄,今日早朝定要他们知道自己的厉害,不施以重拳,不足以灭他们的气焰。
寝殿外宫女们站成一列,她们见王振走来,纷纷躬身行礼。王振走到偏殿他经常坐的软榻上坐下,早有小太监捧上盖碗茶。王振接过茶碗,心不在焉地喝起来。
直到辰时,寝殿里才有了动静。候在殿外的宫女们迤逦而入。王振已无心喝茶,匆匆地赶过去。
“先生在外面吗?还不快引进来。”
听声音皇上心情不错,帷幔内一个小宫女走过来向王振深深一礼道:“先生请。”
王振躬身走进去恭敬地跪地叩头行礼:“皇上,奴才听闻皇上昨个又读典至深夜,奴才叩请皇上,万万不可用功过度伤了龙体啊。”
朱祁镇散着一头乌发,面容皎洁红润,他接过宫女递上的漱口水,喝了一口,另一个跪在地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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