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感觉挺意外。
二大妈说:“他告诉你,这些活儿他一个人能干过来。”
我一听,立刻急了,张嘴驳斥道:“他这是一派胡言!”
我这不是信口胡诌,我有确凿的事实根据,因为从前就是他一个人干这些活儿,已经干了二年多,和我没有一毛钱关系。我觉得,他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二大妈不高兴了,她眼珠子一立:“小兔崽子不懂好赖呢!”
我娘也立马撂下了脸,骂道:“不懂事的小王八犊子!”
虽然我爹没有开口骂我,但是他的反制措施依然一如既往迅速,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那只大巴掌已经贴在我后脑勺。他毕竟是我的亲爹,还懂得好赖,没打在我受伤的脸上。
……
不过,出头的疖子一定要烂掉。
七、八天后,脸上的血嘎巴掉干净了,母猪一样的嘴也复了原,于是我又蠢蠢欲动,实施了第三次“夜间行动”。这一次行动,堪称我少年时代的“经典之作”,我使出了最阴、最损、最毒、最辣的一招。毫无疑问,绝对属于一次“鱼死网破”的疯狂行动。
**说,出其不意,攻其无备。
也许我做不到出其不意,但可以做到攻其于无备。
所以这次行动和前两回的时间不同,发生在午夜十二点之后。
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当我爬出暖呼呼的被窝时,没有再听到神秘的十二响钟声,却听到了“当”地清脆一响。由此断定,此时不是十二点半就是一点钟,也有可能是一点半钟。不过,至于整个行动持续了多长时间,由于我专心致志过了头,已经没有一点印象了。
然而,具体的事务我记得清清楚楚。那天夜里,我赤膊上阵,往返三、五个来回,从我家第一个大铁桶垃圾开始端起,直到三婶家门口一小铁盆垃圾,一共搬运七、八次。
行动的结果也十分如愿,正如我所设想,一条窄窄的胡同,从西边到东头的路面,大约每间隔十几米,不留一点死角,均匀撒下了一大木箱或一铁桶或一铁盆的垃圾……
我学过一句简单易明的成语,叫做“感天动地”。
不知是我感动了天,还是地显了灵,这时飘起了雪花。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是那年冬季第一场雪。雪并不大,风却很硬。嗖嗖地北风,裹着一团团坚硬的雪粒,打在我脸上,灌进我脖子里,已经和汗水融化在一起。
我还学过一句通俗易懂的成语,叫做“欣喜若狂”。
无须我再多说一句,我的心和我的行动已经证明了一切。
我默默站在雪花中,手拎一个空铁盆,了望着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小巷,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巨大快感,身子不由地跟着一“瘫”,差点摔倒雪地上。毫不夸张,这种快感已超过我童年时代头撞大树所产生的愉悦,可以和我第一次射精时的灿烂心情相比拟。
我说过,美好的感觉总是瞬息而逝。
这一次也不例外,我的美梦还没有做到头,就让人当头削了一大棒子,打得米分碎。但让无法接受的是,那个挥大棒子的人,即不是二大妈,也不是黄大麻子,而是我的亲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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