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寒流教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却自里由外的舒爽。她借着头顶上微微的余光,瞧见自己瞬间消失了的手足,惊得差些儿将下颌都掉下来。九商亦不多言,提着她轻轻一跃,便上了那口井。春华依了她先前的嘱咐,只敢以手作势。九商顺着她的指示,熟门熟路地绕过了襄南几个宠爱姬妾的厢房。
方才那不过是襄南的后院。九商又叹了一声奢靡过度,携着春华一道往前,来到中庭之中。放眼望去,倒是立了几株郁郁葱葱之树,还有些虎啸岭的气概。程云亭放开了意识,堪堪能瞧见外头的光景,又知九商此时行得十分稳妥,便同白凤树道:“襄南这厮定然是贪恋红尘富贵温柔,花柳繁华……否则何须以大气力将京城的那一套搬将过来?”
白凤树见阿兕在他手下满足得哼哼地模样,十分不屑——又不是甚么猫儿狗儿,这般躺在地下任人抚弄,哪里有半分兕兽的威猛模样!只是如今九商不在芙蓉庄中,无人替它主持公道,只得抖抖树叶哼道:“那所谓的襄南郎若真个有本事,就不该躲在这灵毓山虎啸岭上称大王——真个有那般厉害,便在红尘中历练之时留下,且到那高人云集的朝堂上去,好生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同红尘间帝王称兄道弟,那才算是了不得的本事!”
程云亭一瞬间有些失神,好半晌才喃喃道:“我师傅……当年便如你所说,即便庙堂高远,亦有他一席之地……”
一时间芙蓉庄中寂静无声。九商专心瞧着脚下的路,同春华的手势相对,听得程云亭同白凤一对一答,心中不禁恻然。不过她如今城府比之先前亦深了许些,更不肯放在面上。春华见她微微有些心不在焉,急切地晃动双手,拼命要拦住她的脚步。
“谁?!”一声惊吼彻底教九商清醒过来。不远处,襄南一双黄中微微带了蓝色的眸子已然眯成了一线。“方才定然是你!有本事便现出身形来,好教我得知你的尊容!”他心中隐隐有些惊疑不定。若说原先在妍娘房中,四处皆有屏障,稍稍施个障眼法,能逃过自己一双眼亦不算甚么难事。可如今在中庭内,四处毫无遮拦,自己只能隐隐约约觉察到对方的一缕气息,真真教自己骇得后脊发凉。
“阁下只肯当缩头乌龟么?”襄南又叫了一回,对方原本的那一丝气息亦消隐不见,教他愈发懊恼——这霞影峰上甚么时候多了这么个如鬼魅一般身手之人?他狐疑地立在当地,原是抱了以静制动之心,却怎地都等不到对方现身,只得一甩衣袖,气咻咻朝书房而去。
九商暗道一声惭愧,方才竟差些迷了神智,险险撞上了襄南本尊,春华方才一脸的急切倒不似作伪……九商心中又定了一层,顺着他的手势继续朝前走。待到了一处,春华又比了个手势,教她停住脚步。九商机敏,忙拎着她一道避在一根石柱之后。前头隐隐有哀求声传来道:“便教我见上郎君一面,可好?族人们皆等着我的回话……”
一把女声冷冰冰道:“您这回来得真不是时候,郎君心里正不舒坦着,若是教您触了霉头,倒算我的不是了。”
九商觉着那声线入耳,竟是十分熟悉,忙微微探了小半幅身子而出,朝那女声处望去。只见开口的竟是先前那妍娘,望着面前之人一脸倨傲不屑,放佛对方不过是只卑微的蝼蚁。她先前在地衣上不着寸缕,九商难免不肯多看。如今那妍娘竟是一副男子扮相,潇洒中还有几分妖魅,若是这般同襄南立在一处,倒也是一对璧人。
背对着九商那人,瞧那身形放佛是一老妪,微微有些佝偻,听了妍娘的话仍旧苦苦央求:“妍大娘子,您便通个方便,好教郎君知道他那亲阿弟……如今已然半点水米都进不得了……”
妍娘本要拔腿便走,如今听了这话反而住了足,嗤笑一声道:“阿嬷,若是非要将这话抬出来压郎君,我可就不得不多啰嗦两句了。谁人不知霞影峰上郎君最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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