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纥满面震惊,放佛再不敢相信樱秦的话。又听得樱秦冷笑道:“她果然是块好料子,不过修炼时日到底短了,才能被我一捉即中。如今要陪着你一道葬送在此,我心中亦是不忍,可惜没有法子——”她忽然扬了声音道:“怎地?今日一个二个都要人请才肯现身不成?”
九商不料外侧竟还有人同自己与明之一道听了这半夜的呓语,不过瞬间功夫,石殿顶上,临窗的面前,皆现出了些身形彪悍魁梧之人,彦纥面色极为难看,忽然朝带头的那壮汉斥骂一声:“当年你们哄了我,说不过将睨兕几位当权者除去便罢,怎地肯下如此毒手?”
樱秦冷笑起来,那些个壮汉一个个默不作声,手中尽数皆是明晃晃的刀剑法器,在壁上那唯一的火把映衬下,已然寒光粼粼,教人不敢直视。樱秦缓缓自石椅上走下,放佛闲庭散步一般,清声对彦纥欢快道:“睥雄们素来口是心非,当年他们亦答应了你定然会留我一条生路,可若当初不是你拼死相护,我定然亦没有今日……”她微微垂了眸子:“这一项上,我自要谢你,否则,你亦活不到眼下……”她缓缓举起左手,她身侧那群人自是举起刀剑严阵以待,九商如今已然能活动手脚,暗自戒备,只要对方一有动静,即可带着明之一道撤开。
黑影一闪,九商还不曾来得及动作,樱秦忽然展开身形,毫无预兆地朝周遭掠去。一阵阵锐器刺入皮肉的闷响之后,只见樱秦满身是血,溅在那翠色的碧裙上,恰如一朵朵盛放的婆娑花,犹为触目惊心。偏生樱秦面上还带着一丝恬静的笑容:“彦郎。我身手如何?”
彦纥再不曾料到她还有这般唤他的一天,艰难地挤出一个笑来,喃喃道:“极好。”他望着她左手上玄色的倒刺,微微闪了闪双眼,知道她这是练足了邪法,中毒已深,心中反而安定了下来——这些活死人一般,同樱娘离心离德且提心吊胆的日子,他亦过得够了,还不如同心上人一道。轰轰烈烈闹上一场,然后葬身奢海之底!
那些人倒也凶狠,受了伤兀自坚挺。九商护着程云亭,趁那双方皆不察之时,迅速浮到了上空,紧紧贴着石殿之顶,高屋建瓴一般俯瞰着地下这阿修罗战场一般的情形。
“睥雄们的哑奴愈发厉害了……”樱秦愈发开怀。左手上锋芒暴涨,隐隐还能瞧出虎爪之势。她清喝一声,再次展开身形,那些哑奴们先是有些忌惮,后也明了今夜只怕不能善罢甘休,便一拥而上。将樱秦困在当中。彦纥虽大多数功力已然被九商吃了进去,却尚有余威,亦拨起沙榆弓。一阵高亢急促的乐声响起,那些个哑奴中便有人摇摇欲坠。
“九商快瞧!”程云亭忽然惊呼一声,九商忙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那石殿之外,奢海一侧。竟都是些身形彪悍的汉子,一个个冷冽无言。手执法器,见到殿中的樱秦,九商暗自心惊——她目力极好,亦能瞧出她脖颈上慢慢开始变得坑洼,那张皮放佛缓缓变得松弛。这不过才是伊始!
殿中的哑奴们一个接连一个地倒下,或因了彦纥的音攻,或因樱秦的凌厉手法,不过一盏茶的功夫,石殿之中已然血腥味四下弥漫。樱秦瞧上去似有些疲累,可口边仍挂着笑,慢慢走到临海的窗前,这才瞧见外头的光景。残月之下,奢海仍旧安静如昔,半点不起波澜,可那些千数之众的哑奴,却一瞬间便教樱秦的笑容冻住。
彦纥亦瞧见了,喃喃道:“看来,他们等这一日太久了。”他的神色中似有些感怀,又有些凄凉:“我早就该死了,自药泉中站起来,原先的那个我便已经死了,能活到如今,且又同樱娘你相知相识一场,真是我上辈子修下的福缘。”外头的哑奴们亦瞧见了石窗中出现的二人,缓缓朝窗下逼近。
樱秦面上忽然柔和下来,放佛在竭力回忆甚么极好的时日:“那时,你我二人一道在海边携手而走,那沙石的余温,一点点将足踝裹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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