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隔数日,金夙缘依然未能摆脱心中的那个痴念,然面对母后的执拗,她又不忍违抗,进退两难的境遇,让她终日心神不宁。
只要每每想起那日午梦中震惊的一幕,她更加焦躁不安,如坐针毡。
兰翠鸟是个忠实的鸟儿,它既不愿意看公主为情所困,又不忍她触犯天咒入凡遭罪。便苦苦劝道:
“十公主这又是何苦呢?凡间情爱,不过是一场虚幻之梦,公主何必这样留恋?何况……何况那个凡人终究是要娶他人为妻的……”
“兰翠,我知道你为我担心,我更能够体谅母后的难处。可是……那夜午梦惊魂,我清晰地感觉到善公子必定遇难!他曾为我舍命,我如今怎可弃他不顾?”
金夙缘躺在屋中的水池内,鱼尾轻轻撩拨着水面,荡起层层水花,而这层层不绝的水波,更似她此刻波荡不定的心波,久久不得平静……她心里越是烦乱,那尾尖的水波便愈加剧烈!
“这不过是公主的借口罢了!”兰翠鸟落在池边,悠悠地说,“十公主自小生长在神龙岛,平日里虽任性,却是个性情单纯的善良鱼儿,兰翠又怎能不明白公主的心呢?”
“你不明白,兰翠!”金夙缘打断兰翠的话大声说道,“你不过是块玉罢了!如何能够明白这人世间的情爱?”方说到此,心情又开始低沉下来,伤感地继续说道,“你又如何能明白我心中的这份爱……”
兰翠愣了愣,又道:
“兰翠虽未经历过人间情爱,但随心仙子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随心姑姑也许只是个例外!”金夙缘立刻挺直身子斩钉截铁地说,不觉抬手望望静静圈在右手腕上的红丝玛瑙手串,坚定地说,“之前月老赠我这红丝玛瑙手串时,便是要助我了除心愿。之后我们稀里糊涂地去了弯月村,就如此巧合地遇到了他……自第一眼见到他时,我便断定,他就是善毓!那一刻,我的心已无法平静,心心念念,全落在了他的身上……不能自拔……”
“可是,可是现今的他已忘却了你,他如今所爱所娶之人也不是你!你为何就这般执着不能洒脱放下?”兰翠鸟毫不留情地说道。
金夙缘闻言一愣,一行泪不禁滑落脸颊滴入水中。她颓然靠在池边,一双眼顿时显得无比茫然和哀伤。
“兰翠,你少说两句吧!师父心里有多不好受,你明白吗?”一直保持沉默的鲢儿终于忍不住责怪兰翠。
“你懂什么?”兰翠鸟没好气地回了鲢儿一句。它见公主这时不说话了,只坐在那里呆呆地发愣,便趁热打铁地劝道,“十公主,也许月老正是想让你看到如今的他已心属他人,让你明明白白放下,别再痴心下去了……你这样下去,依旧没任何结果,反倒伤自己最深……”
金夙缘呆了许久,微微摇摇头,泪眼迷离地说:
“不管他是否当真忘了我,不管他心属何人,我只知道,当年善毓是代我下凡受苦的……如今我看他即将面临危难,我于心何忍?”
“公主……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呀!你要明白,天咒不可违!你如此痴心,反而会害了自己啊!你是鱼,他是人,自古以来人妖之恋有哪个能够终成眷属的?我的好公主,你快清醒清醒吧!别再骗自己,更别再让鱼妃难过了……”
金夙缘被兰翠的一席话说得无言以对,想起之前她与善毓恩爱之情,之后遭遇种种变故。到如今物是人非,他已不再是以前的他,他们的感情,早已在五百年前被他遗忘……
想到此,她不免越发伤心难忍,淡淡地对兰翠和鲢儿说:“我累了,想休息,你们也去休息吧……”话毕,化成鲤鱼身,游到水底静静地停靠在池底角落。
而水底,一串密密的水泡正由它的眼底飘出,方接触到水面不久,便破裂消失了……
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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