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言二字,巨石入潭,让上官秋一阵恍惚又一阵澎湃。他的父亲上官云月,曾经便败在“落雨”之下,对此剑法赋予了至高评价,以破此剑为穷极一生的目标,却在生前无能如愿。子承父志,上官秋立誓要再会“落雨”,以十层罗刹完成父亲遗愿,却未想到这一天来得如此唐突,唐突到令他心中升起浩如烟海的茫然——传说之中的剑法,他真的可破?或许方才的一剑已见分晓!
茫然不消,疑惑再至,上官雨眉蹙,眼前的男子是谁?若便是曾经击败父亲之人,那么观其年龄不过三十初余,追溯十年,莫非那时的他便有败退父亲之能?落雨,落雨!父亲耿耿于怀的便是这二字,却对对手只字未提!如今此二字又重归耳畔,父亲的音容一时又浮现。
“十年之前,先父曾败于此剑之下,今日,便求兄台不吝赐教,让在下一会此剑,了却先父遗愿!”上官秋斗志昂然,手中“雪日光华”,再次蒙上一层金光,点燃了废舍之中,冷漠的空气。
十年前,以“落雨”大胜上官云月之人正是天渊,故天渊见到“雪日光华”便识出上官雨身份。同样的宝剑,同样的罗刹剑法,只是眼前之人,却不再是当年那个不怒自威的云月了。不过一面之缘,称不上朋友,却是位被天渊认同的男子。如今那一句“遗愿”道出故人已逝,惘然之间,却只可赞,天罗有了一个铁骨铮铮的继承者,而此云月在天,亦可含笑无怨。
然此时的天渊又该如何?几招败退上官秋,与之划开那道永远无可企及的界限?亦或慢走几式,了却其一生执愿?浇灭一个武者对剑的热情是毁灭,令“落雨”陨落在他的手中是罪过,这一场,他真的不想接。况凭他如今身体,一式“回溯”大耗心力,如今再战,实为勉强。
然上官秋不知其中周折,此时于其心中,只有一个信念,为了父亲,为了已被挑落的天罗门不在时光洪流之中继续沉没,以荣耀为筹,他要胜。
天渊无奈,捡起“夜行者”利剑一柄,而此上官秋方觉,方才袭杀四人的天渊,竟然手中无剑。愈迷离愈似梦,但若这是苍天恩赐的一场梦,那么他势必要在梦醒之前,为父了却心愿。
十年之前,上官云月败于天渊之后,便对“落雨”深入钻研,将其间飘渺为己所用,潜心修整之后融于罗刹剑法之中,罗刹剑,便被赋予了“落雨”的影。往昔剑式,于上官秋,不再是威胁,而是破剑契机。
如果在十年之前便已定的战约必须在今日终结,那么绚丽又凌厉的“落雨”便不再吝啬,荒郊废舍外、暗野星空下,轻若飘飘雨洒,重似骤雨天降,在“雪日光华”的剑芒之下,竟有一道虹弯成桥梁模样,动容了夜之黑暗。
但是十年锤炼的“罗刹剑法”,早已将“落雨”的影描摹淋漓,天渊如被引入四面环山的绝谷,困兽一般,找寻不到任何出路。
上官秋得势,停了“落雨”,终结执愿。却在路转峰回之间,失了天渊的踪影。上官秋想不到,被逼入绝境的困兽竟然插翅而飞,或者说,之本身,便是一条龙,一条腾翔九天的真龙!
落雨从天而降,散漫的剑势却蕴含恢弘的力量。天渊已疲,应对切磋的武者必然手下留情,可是下一式,却是胜负关键。上官秋亦不再试探,“罗刹金尊”重现,“雪日光华”金光耀眼,暗野之灯被点燃,似神如魔一往无前。这一次,上官秋所面对不再是前后夹击的四人,而是眼前的天渊,他已无失手的道理。
天渊亦明,上官秋倾力一式不容小视,十年前对阵上官云月,“罗刹金尊”天渊便已得见,“罗刹”之威,并不在凝化的金身,而在罗刹腹中剑——经过金光洗礼、闪耀宛若太阳的“雪日光华”。
天渊暗叹,上官秋的剑术造诣,确是已超其父,若是上官云月在天有灵,亦可安然含笑,天罗门,后继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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