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今个儿现世报,有那么一点丢脸,自己给自己喝趴下。
究其根本,又一点不赖师傅,他不想喝多都不成,因为一人身肩众多角色,既是我的掌门师傅,又兼新郎和新娘介绍人,还是娘家的主要宾客,再加上咱厂“酒人”称号,等于掉进酒缸里,身前身后全有酒水伺候,也只剩下一个“喝”字当头,喝到了最后,终于喝的啥都不明白,一头就瘫倒在椅子下面,四仰八叉,气若游丝,跟一个要死的人差不多。
我娘看我爹喝一辈子酒,也没见过这样的。
她催促大哥说:“去,去,赶紧找个车送医院。”
但我心里有谱,和大哥说:“整你家里睡一觉吧。”
大姐夫忙问:“真没事儿?”
我说:“也不是一回两回,肯定死不了。”
大哥说:“你说准喽,只要没事儿就抬咱家去。”
于是大哥、大姐夫、二姐夫几人合力,抬一具尸首般放到大嫂家炕上。
这年初秋,大哥和大嫂一家搬回了咱家大院,住进三婶家的房子。嫁人的三婶,一年前就搬到新任的老头儿家。但房子怕闲着,一闲着就会破败,便象征性转让给大嫂一家。
熬到了半夜,最后几个客人晃晃悠悠也走了,师傅却在沉睡之中。
正当大家商量怎么办之际,安匆匆赶了过来。气得小脸青紫的她,不顾忌边上的人,死劲儿扒拉着师傅。不管怎么扒拉,师傅仍处于似醒非醒之间。大哥和大嫂提出建议,安排师傅在他家里住下。可是,安说啥也不干,都有一点叽叽歪歪,只差一句就吵吵起来。
我拉安到屋外,劝道:“就让师傅在大嫂家睡呗。”
安使劲儿一?的,气呼呼说:“好歹成了亲戚,我丢不起这个脸!”
我说:“那你说说,他都这样儿咋能走道?”
安说:“爬也得爬回去,哪有赖在新郎新娘家过夜的人。”
我说:“师傅睡过了这一宿,不就有了开天辟地的第一回。”
安抬手掐我一把,啈啈道:“让他睡和你一铺炕上?”
我嘿嘿笑了:“要是你同意我也不反对。”
安一扬脑袋,轻轻呸了一口,又伸过手要掐我。
恰在这时,“嘀嘀”几声喇叭响了。我抬头一看,随着耀眼的车灯一闪,一辆中型面包车停在大门洞前。车门开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跳下车,原来是大嫂的弟弟又来了。人家在单位给领导开小车,晚上还可以把车开回家里,八小时工作以外就属于自己的私家车。
我说:“早上你就跑一趟,晚上还得劳驾你跑一回。”
他一笑说:“不怕,脚踏两块铁,到哪都有腿。”
安接过话说:“半夜三更的折腾你,真不好意思哦!”
随后,大家赶紧行动起来,连搀带拽的把师傅扶上了专车。
……
经过一整天的吵闹喧嚣,大杂院终于安静下来。
大嫂拉着我娘的手,和我说,先把我娘接她家暂住几天。
在她在走出屋门时,还故意回过头,冲高粱红诡谲地一笑。
这一笑,似乎充满了不尽意味。
这一笑,竟使我陷入一瞬的尴尬。
顿时,屋里一下子沉寂起来。我死盯盯地望着高粱红,似乎听见了自己呼吸声。盼了多少年,期待了多少个日日夜夜,我梦寐以求、孜孜不倦追捧的女人啊,今天就近在咫尺、唾手可得,该是我出击的时候啦!突然疯狂的我,不说是饿虎扑食,也绝对是疯狗夺骨头,一下跳到高粱红身前,死死楼住她,在白花花**上面,一个一个地方狂啃乱咬起来……
千条江河向大海,
亿万生命为繁衍。
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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