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已然滑落在身上的巨石之上。那一条条影子渐渐组成了一块极大的黑布,将整个宝春凹密密麻麻盖住。沉君觉得胸前一热,晓得时机已到,从悠然峰上一跃而起,身后负着的貂皮袋如同遮天大幕一般展了开来。无数黄金粟如同暴雨一般倾下。沉君身形隐在展开的袋面之上,再加之蛇族素来眼力极差,竟皆不曾瞧见这一场黄金雨后隐着个兽形。此时那些掘地三尺已然被热浪熏得晕晕乎乎,却仍旧未瞧见黄金粟的蛇族人们开始蠢蠢欲动,有些极愚笨的几乎发出小声的欢呼来。九商隐了身形浮在他们上空,瞧见那粗细不等的身子上微微颤动的鳞片,昂首时那血红的眼中尽是贪婪,忍不住胃中一阵抽搐。
“只怕有诈!”九商听到离自己不远处一条蛇低声喝道:“莫要去碰那些!还是掘地下的稳妥……”他的声音本就微弱,如今更是淹没在窸窣声中。另有一条略高亢的声音压了过来:“怕是那群傻鼠们趁着夜色将金乌峰搬空到此间呢!大人真是料事如神!”
忽然,有一条蛇痛呼起来,尖利之声如同一支锥,锥破了原本还算宁静的夜空。九商凝神看去,只见那条蛇翻滚扭曲起来,露出惨白的腹部,须臾功夫抽搐了一回,再也不动了。九商心下暗暗吃惊,没料到这断肠草的毒性这般可怖。群蛇慌乱起来,又见那先前中招的蛇忽然全身肿胀,九商从空中瞧得分明,那蛇皮尽数撑开,隐隐还能瞧见一点血红。九商正暗自好奇,那蛇忽然炸了开来,一道血雾四下溅开!
几乎是同一瞬,姮娥阴冷的声音响了起来,在山凹中显得格外刺耳:“崔沧澜,这点子雕虫小技也想瞒得过我?”
沧澜骑在沉君背上,从山凹后一跃而起,在空中亦冷笑道:“南姮娥,若不是你紧紧相逼,又贪得无厌,我何苦要同你针锋相对,不死不休?”
九商瞧着身下的情景,已然目瞪口呆。那先前炸开的蛇血所溅之处,中招的同伴们皆惨叫连连,一道炸了开来。姮娥冷笑声响起:“崔沧澜,你如今这军师可不甚高明,有些毒用在蛇族身上,可算大补药,那些死了的,自然是敢不服我管教的先锋们……哈哈哈!”
那些炸开的蛇已然血肉模糊,瞧不出原本的模样儿来,空中浮出一阵浓重的血腥之气,原本安宁的山凹之中瞬间变成了一片阿修罗战场。九商眼尖,竟瞧见那山凹之后转出一大群黑影来,这才晓得先前那些是姮娥虚晃一枪,背上不禁渗出些微冷汗来——她没有料到姮娥居然狡诈如斯,心头的凝重又多了几分。待到见那些黑影在蘸了血的皮肉尸骨上如履平地,而沧澜的兵士触到蛇尸便惨呼之时,九商才晓得自己犯了怎样的大错。
火光石电之间,九商心头恍然大悟。此时她同沧澜手中的底牌尽数亮了出来,可姮娥那里的布置如今却有条不紊地展开……本想帮沧澜兵不血刃将姮娥除去,如今才晓得,还是自己自视过高。而便是因自己这回狂妄所导致的过错,将要整个鼠族用鲜血来弥补!
九商忽然听到白凤树的声音道:“九商,如今你便是沧澜王的唯一底牌!”九商精神一震,紧紧握住手中的月华剑,暗暗发誓要拼尽了全力去护住锦玦岭的兵士们。眼瞧着蛇族的兵士们越过了半条宝春凹,足下将同伴的尸身踏得血溅四野,九商把剑一横,蛇兵们忽觉天上的残月忽然光芒一灿,下一刻,那月芒竟化作了收割性命的镰刀,有些还不曾来得及惊呼,便倒在了同伴们那些残破的尸海中。
如此这般,连接三四回前锋都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山凹中,姮娥终于觉察到不对劲,她目力在夜间不佳,九商本就隐了身形,半点痕迹不露,更教她琢磨不定,心中暗想道:“难不成沧澜那小蹄子已然晓得如何布挪山大阵?”横竖如今鼠族的兵士无法上前,还不如自己前去探一探!
姮娥亦算有胆有识,换了身形隐在一队兵士之中,急速朝宝春凹中行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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