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狐仍旧哀哀鸣叫,程云亭再不敢大意,额上的汗珠儿汇作一处,滴了下来。九商朦胧中觉得一道冰凉又沁人心脾的汁水流入腹中,自己体内的燥热须臾少了许多,这才发觉先前的那只小狐狸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映入眼帘的是程云亭焦虑的脸庞。
“明之?”九商吃了一惊,挣扎着想坐起来,忽然觉得浑身无一处不痛,颇有些像当年练了遁地术之后的光景。“你怎地出来了?”
程云亭托住她小小的身子,将她缓缓扶起来:“你都不知道自己方才有多凶险!”他叹道:“我还从来没有这般害怕过……你那模样,分明是走火入魔了。”想到方才盘踞在九商胸前那只双眸血红的小狐狸,手臂微微动了一动。
九商仔细回想起来,倒觉得脑中不甚清明,迟疑道:“方才,我梦到了自己的元身……”她眨一眨眼,放佛这样便能想得更清楚些,教程云亭心中满满地都是怜惜。这些日子里,自己总觉着九商已悄然强大起来,却忘了她还是个要自己守护着的小娇娘!
九商并不知程云亭如今的心思在自家身上滚了一个来回,满心里只想着自己方才瞧见的那只亦真亦幻的小狐。过了半晌,白凤树沉不住气了,叫道:“今日若不是我,只怕九商要打伤元气的,怎地不见你们谢我!”
程云亭晓得它这是见二人不理自己,有些发急,心中不由得好笑,忽然想到方才那只自地底下飞出的细瓷坛子,忙问道:“白凤,方才那坛子是你起出来的?”
白凤树得意道:“若不是你方才压到了我的脉络,我早就用根将坛子抛了出来!”程云亭失笑道:“我倒不晓得,一株树还有脉络……”白凤树愤然将叶子摇得乱响:“若不是我,今日小娘子危在旦夕!”
九商抚了抚白凤树的树干,低声道:“多谢你……”白凤树猛然悄立不动,似是悴不及防,吃了一大惊。程云亭见状忙轻轻放下九商,故意走到白凤树前整了整衣袍,作了个长长的揖,把白凤树惊得果实都叮当起来:“今日这是怎地了?一个二个都对我这般客气!”程云亭瞧见它的叶子边缘竟变成了粉紫色,暗笑它起了羞意,一本正经道:“今日九商元气有些损耗,我且带她去休憩,改日好好给你道谢。”白凤树仍自客气:“小郎君,你这般瞧得起我,实在当不得……”却瞥见程云亭将九商一把背在背上,展开身形直往坡下的阁楼里去,这才晓得程云亭是打趣自己,气得浑身飒飒,却只能听到远处程云亭爽朗的大笑。
程云亭不顾九商的争辩,将她仔仔细细地用毯子裹好,上面还加了一层南都赠的大氅。九商好久不曾见过这般体贴入微的程云亭,虽任由他摆布,却一直拿眼睛瞧着他。程云亭见九商乖乖地躺在雕花大床上,一双黑曜石般的眸子熠熠生辉,心中先软了,俯身吻一吻她的额发道:“方才我喂你饮了太多漫天莲的膏汁,你也晓得,那是清心丹最精华的部分,清心丹的寒气你也知道……虽然你现在身上有极阴之气,可补得过了反受其害——你且乖乖听我的,莫要想着一蹴而就,立刻便能将分身召出来,还是好好养将两日罢。”他掖了掖她的被角,又道:“我晓得你巴不得立刻离了这鄂华岭,只是如今情况有变,且这芙蓉庄中的时辰,外头一天在此处能当好几日使,不急于一时。”
九商听得他这一长篇,只得应诺,又道:“我只躺一日。那口诀我已然背会了的,你不许我到冰晶阁里去,我便在此处修炼——只怕还是会走火入魔。”
程云亭无奈,只得许了她,这才转身回了书房。
甫见程云亭的身影消失在门外,九商不禁沉思起来。自己为甚会好好地走火入魔了?那小狐先前还十分乖巧,后来双眸中尽是血色,放佛要将自己吞噬了一般。明之素来是那说一半藏一半的性子,今日能告诉自己这是走火入魔而不是作了个噩梦已然难为了他。沉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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