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群,随时都可能冲上来。
如果不离开,虽可一搏,他的人必然会有所折损,那之前奇兵突袭的计策便是能够完成,亦会变的非常吃力。
月光透过云层,朦胧稀薄,与冰雪覆盖的山脊浑然一色。
冷如烟平静的迈上一块高石,白衣于风中飘展。她将笛放在唇边,缓缓的开始吹奏一支无名的笛曲。那曲调轻柔而平和,带着震人心弦的安抚力。
刚才还躁动不安的狼群突然安静了下来。
笛声响起时,水溶转身,步履如流星,飞快的掠过雪地,跃上马背,纵马而去,没有回头。
他的身后,所有人都跟着离去。
笛声仍在继续,隐隐带了一丝凄怆。
冷如烟望着那背影,眸中沁了淡淡的笑意,或者,还有一抹决然。
笛声一旦停下,狼群便会冲上来将她撕碎。
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至少,可以他可以脱险。
宗越默无声息的跟定水溶,策马离开,血战之后,他脸上汗水和点点血迹混合在一起,看起来绝冷,他也同样没有回头,因为他是王爷的贴身护卫,王爷的决定,便也就是他的决定。
水溶的面色却是始终冷峻,没有一丝一毫的动容恻然。
距离已经远了,那空谷里的笛声变得时断时续,渺渺茫茫,听不真切。
这里,应该是绝对安全的距离。
水溶忽然猛然一下,勒住了马缰,马喑哑的嘶鸣,立住。
宗越诧然的望着他。
水溶仍是面色淡然无波,信手将一卷地图砸给宗越:“带着人,继续向前,无论发生什么都不必回头接应。”
“王爷……”宗越一震:“我去!”
来不及阻止,那白衣如破空而出的利箭,顷刻回转。
水溶策马疾行,朔风杂着细碎的雪砾,打在脸上,寸寸如刮骨,他的脸上仍是走马过山川的从容。
西羌和赫连沧联手,更是毋庸置疑之事燕都会是最险的一环,三方合围,吃掉赫连沧,回援燕都,已经是刻不容缓。
他不会输,只是,他要用最小的牺牲,搏出最大的利益。
所以……
嘴角隐隐勾起一丝淡笑,眸色却是异常冷峻。
更何况,他向来不喜欢欠人人情。
宗越有些不安,但仍然领着众人向前,行不几时,便听得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狼嗥狞厉的划破长空寂夜,山峦都在震动,然后,便是一声撼天彻底的炸裂声,紧跟着火光冲天而起,将山峦谷地一并照彻。
几乎可以听见噼啪作响燃烧声,浓烈的焦炭味道顺着风一直播散而来。
宗越身体一震,猛然回头,望着烈焰焚空的景象,原来,西羌人还留了一手,他们还有埋伏。
“宗将军……”有人紧张的道:“王爷他……”
宗越稳下心神,语气是沉稳而坚定的:“王爷绝不会有事的,按照王爷吩咐来。”
“是。”
跟着王爷几经生死,王爷的过人手段,他早已不陌生。这一次,自然也不会例外。
夜,无声无息的转淡,战局如棋,一夜之间,足够瞬息万变。
朔风吹难散,三更雪未停。
此刻的燕都已经名符其实的危城。水溶那里,足足八日,都不曾接到任何一点消息,那一队精兵,似乎是在一瞬间便消失在了雪原之上。边城,赫连沧以源源不断的重兵压制了魏子谦,然后,以三万骑兵,绕道,一路猛进,兵压燕都。
来自京城兵部八百里加急行文雪片般的飞至,一次比一次措辞更加严厉。
奉命守城的许倞鍪,焦头烂额,每日都只睡三个时辰,可是还是无力阻止败退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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