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为医者,只说实话,可说了实话,你又不信。”韶灵反手而立,轻撇嘴角,颇为无奈,她长长叹了口气,更显意兴阑珊。“真多余,早知如此,我还不如回去睡觉。”
风兰息一手拦住她,追问一句。“她既然没病,为何总是记不起以前的事,而且性情变得……大不如前。”
韶灵的眼底迎来一片惊痛,她微微惘然,望着眼前玉树芝兰的男子,低声呢喃。“怕是心里有病吧。”
明明是妙手回春的医者,为何她说话总是如此不懂礼数,严苛刻薄?风兰息皱着眉头,不再看她。
“来人,送客。”风兰息面露不耐,朝着仆人吩咐一句:“你去账房支一百两银子。”
见风兰息说完要走,韶灵眼神一冷,扬声喊住他:“侯爷,慢着!”
风兰息止步,却不再回头。
她站在风兰息身后,冷若冰霜:“你听到的,是否因为深受打击,身心受创,而忘掉前尘往事?”
肩膀僵硬,他心中落入无声无息的莫名不安,虽无回应,却听得韶灵沉声道。“是有这种例子,但不是宫小姐。”
她点到为止。
风兰息若执迷不悟,她也绝不会袒露自己身份。
她已经不再轻易相信任何人。
哪怕是风兰息。
她隐藏身份多年,一旦轻易揭晓,当真会赢得皆大欢喜的结局吗?!
她决不能大意。
如今的风兰息——还不足以令她掏心相对。
不过几句话,天突然转暗,下起小雨,天黑的看不到一丝光。
漫长的长廊,唯有他们两人。
韶灵探出晶莹手掌,任由雨水击打她的手心,她轻叹一声:“侯爷真无心。”
风兰息俊脸微侧,不动声色地望着她的身影,一言不发。
一场雨,把他们困在这儿,他并不乐意。
她转过脸来看他,昏暗的天色之下,他甚至看不清她的面容,唯独那双眼,隐约闪烁着光。她笑着抱怨,并不客气:“外面下雨了,也不让人给我取把伞,难道这沉甸甸的一百两银子,就能给我挡雨不成?”
得了便宜还卖乖,他当真没见过这样的女人。他不觉得他给的诊金太少,不管他是否赏识她,既然是宋乘风身边的人,他就该守诺。至少绝不会让她生出任何不满,可他的意思也多少明显,要她为今日之事,守口如瓶。
她却在暗讽他看似慷慨大方,实则内心凉薄。
风兰息睇着她,她说要两倍诊金,他便笃定她精明世故,喜爱敛财,而如今,她却视钱财为粪土,口不应心……
她宛若当下六月天,说变就变。
关于他,他们不过因为宋乘风的关系,有过数面之缘,但她却掌握了他身上不少秘密。
“听闻侯爷十五岁的时候,就已经是艳压群芳的才子,何时我们一同喝个酒,也让我见识见识侯爷的诗作?”她眉目含笑,言语轻狂的令人恨不得掐住她的纤细脖颈。
他何时见过这样放浪的女人?!居然主动邀请男子喝酒?!哪里来的恶劣秉性!
风兰息面色更差:“宋乘风给你撑腰,由着你,惯着你,但我不会。”
她寥寥一笑,并不沮丧生气:“我知道侯爷不会。”
她的话,却令他如鲠在喉,他蹙眉看她,仿佛这已成了一种习惯。
“侯爷……”她偏过脸去,嗓音很轻,宛若蚊呐,幽然望向那突如其来的大雨,无人看清她此刻的神情:“小时候养成的习惯,哪怕深受重击,也不会更改的。”
风兰息没来由的胸口沉闷,这一场雨,来的不是时候。
雨下的实在太大。
仆人迟迟不曾送来雨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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