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清睁大眼眸,与陆行鸯对视。
陆行鸯看到少年神色中的怨愤,心口微滞。
她缓缓伸手,擦拭泪痕,呼出一口气。
“对你,我确实生出利用之心,”她语气淡然,带些情绪未平复好的黯哑,直起身,俯视着少年,“让你毫无理由原谅我,也确实是强人所难。”
她叹声气,问:“赵长彦对你说了什么?”
莫清看着她,只是不言。
陆行鸯忽然笑了,笑容寂然又无奈,她转眸看莫清,“不妨说一说,今夜你到我这里,只是为了要回玉石?要回之后呢?你怎么恢复身份,你恢复身份做什么?无非是为当年莫侍郎……也就是你父亲的案子平反,找谁平反呢?”
她眸光蓦地转深,自顾自接下去,“你不会找陛下或者朝中哪一位,因为事关皇家威严,他们不想涉入,你也没有力量与之抗衡。那么便是民意了,你……”
陆行鸯想说“你想让陆家做什么?”,但话未出口,莫清蓦地大吼道:“阿姐!!”
她停下来,看着莫清。
莫清双眸渐渐红了,血丝盈目,他近乎绝望地嘶吼,质问:“为什么到了现在,到了现在!你不多说几句话?你为什么不解释?!”
如果陆行鸯多解释几句,或许他就不在意曾经她对他的利用了,或许他就可以原谅她!为什么她方才那么难过,又那么快镇定下来?!
难道他不难过?!难道在她心中,笃定了自己会不原谅她吗?!
少年声嘶力竭吼完,呼呼喘着粗气。
他瞪着陆行鸯,陆行鸯看着他。
她明显因落泪红了眼眶,甚至眸光映波,但一双杏眸却平静出奇,以致显出寂然。
他忽然意识到:陆行鸯拭泪后,再无方才波动明显的情绪。
有那么一瞬,莫清有些后悔。
他想:若是阿姐落泪那刻,他态度就软下来,情形或许不是这样。
夜幕寂寥,烛光闪烁,外面虫鸣传入屋中。
没有谁来打扰,空气中溢上剑拔弩张的味道。
渐渐的,莫清的眸也随之清冷,他喃喃苦笑,连声说了几个“好”。
“果然在阿姐心中,陆家才是最重要的。”
陆行鸯的脸上露出些微嘲讽,莫清看见,了然失笑。
“是啊,我把自己看的太过重要了……阿姐苦心经营陆家多年,又怎么是我一个半路棋子可以与之相比的。”
听到“棋子”一词,陆行鸯脸色终于有了些许变化。
“莫清,”她呼出一口气,尽力显出平静,看到面前的少年抬头看她,这才道,“你还算不上棋子。”
不等莫清开口,陆行鸯继续说下去。
“落入局中,才叫棋子。我虽有用你之心,但是从始至终,我利用过你做了什么?你要典当玉石,我便买了;你为陆家谋事,每月也有工钱;你升职速度令人咂舌,我在背后为你安抚心怀不满的老伙计。甚至阿爹后来认你为亲子,我也从未反对。
“难道这一路,你不明白我对你栽培的用意?早在立嗣之前,我便教导你家族责任,我需要对一个铺中伙计或者管事如此悉心?”
陆行鸯的声音蓦然顿住,良久后,她抚额低叹。
“是啊——”她低声叹,“我教给你的,你未必喜欢,因为那是我强行塞给你的东西。你本该富贵一生,读书入仕的。”
否则在西河,莫清本就读书不多,为何还去参加科考?为何要作弊?
她退后几步,身形都有些不稳,片刻后她释怀了。
如今不是争执这些的时候,她需要知道赵长彦的计划。
陆行鸯敛眉沉眸,面如寒冬井中静卧的冰面,“赵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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