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压压的穆家重兵,这就是金戈铁马填塞出的饱满气势。
“我是顾南亭,一介寂寂无名之士而已。”
游侠顾南亭自报家门,不过往下便没了下文,没有说山门来处,也没有说去向何方。周旋看了一眼他旁边的罗青红,面色也更冷了些:“之前罗前辈对穆府兢兢业业,旋真的没想过你能如此刚烈的叛逃。”
“你估计也想不到,我们能这么明晃晃地来找你。”罗青红的语气倒是没有太过生硬,他在西梁时和周旋并无过节,眼下各为其主,自然也谈不上什么仇怨。
“道长,你这话狗屁不通。你不知晓能不能杀了我,也不知晓敢不敢杀了我,这是两个问题。你都没有想清楚答案,就上来直接刀兵相向,是不是有些太过唐突了些?”
说这话的人是邺王,他气定神闲地仰脸躺在椅子上,面对着楼上银鳞一般的箭羽甲士,流露出一抹气定神闲地邪魅微笑。
这个笑容让周旋颇为反感。他清楚地知道赵胤的军队还在濮东郡,眼下手无重兵却如此嚣张跋扈,黑衣道士默默想到了一种可能。
“你收编了贺华黎掌控的禁军了吧,不过单单靠那些吃饱穿暖的禁军,决然挡不住我穆家刀口舔血的死侍的。如若我料不错,北城门的抵抗势力就是你的人吧?”
邺王闻言并未表达态度,只是默默吃喝不去理睬他。周旋也不想再废话,挥挥衣袖转身出了大堂。
“文郎,杀了他们,关门打狗!”
厚重的藏海楼大门缓缓关闭,里面的人都没有任何异动,没有风声也没有抵抗。大门内的黑暗吞噬死侍的刀锋,吞噬阁楼凭栏上那一簇簇寒铁星斑的光点。文般若缓缓取下了背后的巨阙重剑,修长的剑身沉闷地撞在右手斜下的地上,砸裂三块青砖绽开八方龟裂。
一人一剑一白衣,杀人书生一如往昔般沉淀着自己的气势。四周虽说有手心淌血的冷漠死侍,他却如黑夜中独放的白色莲花般满溢诱惑的危险。
大凶之莲,见者险生。
门关,里面风声大作,箭羽齐出的动人嗡鸣、刀剑割破空气斩落携风的醉人声响、桌椅板凳和酒杯海碗磕碰的噼啪脆响交织一处,但却没有发出任何一声哀嚎与嘶喊。
不同于以往的战场征伐,也不同于弥丘山论剑的激情澎湃,死侍从小到大受过的严苛训练让他们不许哭喊,即便是刀劈斧砍依旧是闷声忍受。而无论是文般若还是邺王亦或是罗青红,皆是江湖朝堂里心狠手辣的经验之辈,因此更不会在寻常兵士不发惨声的前提下自降身份发声。
因此,不管是谁伤了谁,藏海楼里的波涛汹涌都没有丝毫外漏,好似深蓝汪洋下的隐藏风暴,亦好似刀客藏拙开启的蕴光刀锋!
这是一场没有言语的杀戮艺术。
黑衣道士站在门外的长街上,藏海楼有五百死侍固定镇守,任何单打独斗在此地都是有死无生。因此周旋的自信是由内而外的,这种安定的想法来源于一双双饿狼般的眼神,来源于他们背着的空白的归宗窑,来源于楼内文郎手里那把左刃腕柄微崩的巨阙剑。
街道上已经没有行人,流窜的居民都已经逃难各方。大风刮过一片死寂有些凄凉的冷意,但这种极端的状态并没有持续太久——
盏茶时辰过后,藏海楼门爆开!
里面已经漆黑一片,桌椅板凳全部打碎变成狼藉。文般若依旧站在靠近门口的方位,只不过此时此刻的他双手拄剑,血水从虎口顺着剑柄流淌进剑锋的血槽里,虽说血流如注,但巨阙剑依旧是和主人一般有着优雅的风姿。
“让文郎独斗邺王和青红前辈,着实是辛苦了。”周旋笑了起来,但这个笑容还没到半途便戛然而止。
面前的文郎冲他露出一丝惨笑:“有点......有点不对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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