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心之火,可焚无心之城!”
周游说完,四下里忽然哗啦作响,二人寻声找去,沿路上漆黑一片,看不清楚究竟是何般景致,唯有一股朽木气息分外浓烈,就这般摸黑走到内里,才惊觉一批大雁,在黑暗里盘旋升腾,撞破了上方的篷顶,掉下来白雪和月光。
四下里的摆设逐渐清晰,竟是一处破败的戏楼看台,更为惊愕的是看台上此时正瘫坐着一位失意老者,披头散发,浑浑噩噩,二人上前探视,发现竟是贺华黎!
“贺公公为何要在这里?”李眠轻声问周游,周游哂笑:“他若是不在这里,反倒是不合情理了。”
贺华黎见二人到来并未有所颜色,径自摇头晃脑的唱着陵阳小曲儿,周游命李眠将腰间酒囊取下,来到他身边静静饮酒,喝了两口将酒囊递给老太监,贺华黎也不客套抓起就喝,谁知烈酒劲猛,呛了好几大口,但还是默不作声的把酒全部喝干。
“将军,此间无事,你速速下山,太子凉如今需要你。”李眠闻言惊愕:“道长,这又如何使得?”
“公羊真君不会抛下我不顾,你尽管下山便是,我性命自会无碍。”
“怎会无碍,你方才不是还说贺公公......”
话至半途便被周游举手打断,他面色微怒,李眠不再多言,拱手缓缓往后退走。
“眠自当遵循道长所言,道长不让李眠听,李眠便不听了。不过若是让眠就此弃道长于不顾,眠亦是万万不能领受的。眠就站在门外,若是道长有何驱遣但凭一声吆喝。哪怕是大火蔓延四野,眠亦能背着道长同生共死!”
李眠说罢便隐于黑暗中。周游闻言哂笑,指指其退下方位戏谑道:“公公您瞧,不管到何般田地,总有些痴心不改的烂好人。”
此话出口,贺华黎微微动容。浑浊老眼瞥了一眼周游,随即又低下头颅吧嗒了两下嘴:“祖宗的基业快要没了,咱家终究还是没能守住这般田地。”
周游闻言大笑:“贺公公真会说笑,你想保住的,不正活的好好地嘛!”贺华黎闻言,眉目骤然冷冽:“你说什么,老身听不懂!”
周游指指天上盘旋的大雁,笑容多了几抹恣意:“我本以为时间无多,没办法再破解此案。谁知机缘福厚,终究还是赶上了这最后一站。”
贺华黎听闻此话,浑身竟微微战栗起来。周游轻轻拍拍他的肩膀,微微用力将他安定下来:“贺公公,在我们有所了断之前,你哪里都不准去!”
春华槛外,李眠扛着红缨长枪昂然而立,好似镇宅门神般生人勿进。大雁自春华槛飞出,于风雪里越过火海,一直飞过三千琉璃大道,穿破云层来到陵阳城下。
它们越飞越低,最终落在了北城门上。北城门口此刻缓缓开启,一只青色的水牛缓缓踱步而入,神色慵懒悠闲,对城中的一切都好似浑无兴致。它昂起脖颈,望着城中央高耸入云的火鼎皇城,舒远的打了一串泥土芳香的鼾。
陵阳城自建成以来从未遭逢此般危局。而今人心惶惶繁盛不再,无论是人伦还是人心,都脆弱如秋江浮冰。
邺王府已经没了人烟,家仆遣散,家眷望南夺路而走。邺王却孑然一身,擎方天画戟骑北戎烈马,于骤夜暴雪中踏碎昊天北门!破苍穹腾云里穿梭三千琉璃大道,于火树银花中身披滚滚烟波,星夜不觉的回到了陵阳人间城中。
他自然是想起了严绛的话,陵阳城果真出现其所言那般大乱,但这祸乱源头竟然是西梁死侍精兵!
邺王有些迷惘不解,他看不清眼下局势,亦不知这些死侍和穆青候毫无关联。他只是这乱世大局中的一叶孤舟,只知道感叹自己没有交出兵符给严绛实属正确,却对眼下的局势越来越感觉扑朔迷离。
他需要去到大道登仙阁,他需要释放令箭,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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