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漏声声,凌霄殿中,幔帐飘舞如雾,菱花灯烛摇曳着昏暗的火光,初春的寒意仍然浓郁,从雕凤琢龙的窗格外缓缓的吹进,使得檀香笔直幽然的烟雾瞬间消散,飘飞出殿。
宿酒醒来是分外的痛楚的,当云倾从床榻上起身时,几乎不记得昨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是龙床上一发出细微的声响,蛮儿就已经端着解酒汤药匆匆的跨进内殿,两侧的宫娥赶紧撩开幔帐。
“皇后娘娘醒了?皇上已经早朝去了,临行前特别嘱咐奴婢煮了解酒的汤药,娘娘宿醉醒来,定然是难受的,还是先将药喝了,再躺一会吧”蛮儿端起方盘中的药碗,仔细的吹了吹,然后小心的递过去。
云倾的头沉闷昏疼,她连起坐着有些吃力,但是听闻蛮儿说自己是宿醉,脑海中对于昨夜在北行宫的事情也稀稀疏疏的记起了一些,她接过药碗,喝了几口,实在难咽那苦涩的气息,只能递还过去,声音有些沙哑的道:“太苦了”
蛮儿接过药碗,无奈的道:“良药苦口嘛,皇上说娘娘昨个夜里喝了很多酒,所以让奴婢向李太医讨的解救方自己回来熬制的,奴婢还准备娘娘喜欢的槐树蜂蜜糖,娘娘将药喝了,再含一颗糖,也就不觉得那么苦了”
但是云倾却不想再喝药,只是摆手,道:“本宫想再睡会,你先下去休息吧”
蛮儿瘪嘴,但只能起身,命令宫娥将幔帐整理好,而后三人匆匆的退了出去。
昨天在北行宫的事情她依稀有些印象,但是却仍然觉得模糊不清,她似乎与凌烨轩二人对饮,然后他抚琴,她起舞,再然后就有些浑然不知了。额头发出隐隐的疼痛,云倾闭眸沉沉的睡着。
不知道又过了多少个时辰,只觉额前一阵凉意,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有些痒。许是解酒药真的有用,再次睁开双眼时,云倾已经不觉得头昏乏力了,只是眼睛依旧干涩,她睁开双眸,疑惑的想挥去额前的不适,却被一只有力而温暖的大手抓住。
云倾迟疑,随后才看清身前那张英姿勃然的身影和俊美的面容,凌烨轩看着她,浓郁的笑意挂在薄唇上,深沉的眸子凝视着她娇懒,又在她的脸颊上吻了几下,低沉道:“醒了,听蛮儿说,你没有将解酒药都喝完,可是怕苦?”
“她这么会告状?”云倾挑起秀眉,蛮儿果然是将她的衣食住行,甚至说的话全都告知了凌烨轩,她撇唇道:“亏得我将她从永巷带出来,居然反戈敌营,看来我应该将她早些嫁出去,以免后患无穷”
凌烨轩被云倾的话语被逗笑了,他低低的笑,温柔的唇拂过她的眉眼,道:“这个婉儿就不用担心了,早在半个月前,杨飞已经向朕请赐蛮儿为正妻了,只是朕怕她若是就这么嫁了,朕的婉儿如此刁钻,该让谁来伺候才好,所以这件事还拖延着。”
云倾微怔,心头也沉了一下,原来蛮儿的含羞带怯竟然是因为杨飞?不过片刻后,她就已经静默下来,其实,她应该早想到了蛮儿喜欢的人必然是皇帝身边的,因为她身处内宫,伺候于凌霄殿,虽然算得上是凌霄殿的掌职女官,在内务府也是品级最高的,但是她却始终跟随在云倾身侧,不曾有机会在皇宫中四处转悠,而她接触到唯一年轻的男子也就只有庞炎和杨飞二人。
庞炎已死,而且以他那残酷的性格也决然不会给蛮儿机会喜欢他,因为庞炎嫉恶如仇,甚至忌惮她到了不愿意碰触任何跟她有关的东西,包括人,所以,这个人只能是杨飞。
“时间过的真快,蛮儿也有心上人了”云倾淡淡的说道,她心里犹疑着是否放蛮儿出嫁,可是杨飞可是真心对蛮儿的?杨飞虽然忠于皇帝,也许不可能步庞炎的后尘,可是却也未必大度到可以娶她身边的侍女为妻,或者,他心里也有什么预谋?
“时间是过的快,朕的婉儿也十四岁了”凌烨轩宠溺的笑着,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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