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南越皇宫一直被一方压抑的诡秘气氛所笼,此处好似褪去了以往的富丽堂皇,如今只剩下了一片死寂,就连平日里皎洁无暇的月光此刻亦显得那般阴沉与惨淡,它们的光芒憔败地挥洒在皇宫的每处,竟叫人们的心底徒生莫名的惊惶。
此时此刻,夜色浓重,除却巡逻的宫人与守门的护卫们,几乎人人都在安寝,唯独天子寝宫不一样。陌蜮衔虽是躺在床榻上,可他的双目却睁得颇圆,里头洋溢的是他极为排斥的蕴含着痛苦的精神。他在煎熬着,无时无刻不在煎熬着,除非秦国的书信抵至,否则他只有忍受着这份煎熬。
他从未有过今日这般想要割让土地的渴望,他甚至愿意将这大好河山拱手让人,只要能换回祁千凝的一条性命。
月色透过窗户惨恻地打在天子的面上,他那煞白的面目更显憔悴了。
兴许是因为过于顽强的精神在支撑着自己的意念,展现出过分清醒的陌蜮衔此时竟在这方阒然之中模糊听闻到哭音,那是男童的哭音。
一开始,陌蜮衔本不想理会,他根本没有力气从这榻上爬起来探寻这哭音来自何处,可是当他的脑海中猛然划过一抹念头,这才鬼使神差般地从床榻上坐起,还未赶得及穿上一件外裳,便紧赶慢赶地出了门。
一路寻去,哭音愈发响彻了起来,其中似乎还夹杂着些许喧哗的声音。夜色寒凉,陌蜮衔不知自己为何偏偏非得出来不可,但无力的身体反而让已经走到中路的他再无力气返回去了。
终于,在不远处的地方,男子终于寻到了这哭音的来源。
在光与影交接的地方,此时正站着两个身影,一大一小,一强一弱。
待陌蜮衔瞧清楚了那两人究竟为何人之后,他猛然蹙了蹙眉,疾步奔走过去。
“说!你是何人!怎的敢擅闯天子之地!老实交代!否则我便杀了你。”
护卫说话并不客气,他丝毫未曾因为眼前人是个弱童便选择温言细语,对于护卫而言,无论老弱病残,只要胆敢接近天子居所者,便是潜在的危殆。
他紧紧地拽住弱童的衣领,弱痛的脸色因他的暴戾变得煞白难看。可是这弱童却并无回答的意思,他只是放生哭着,这哭声大得似乎能传遍整个皇宫的角角落落一般,可谓极为有力。
“住嘴!莫要惊扰陛下就寝!”
被这哭音振得耳膜生疼的护卫在情急之下竟抽出了腰侧的剑刃,而这寒光一出,那弱童的哭声则是更为恣肆了起来,他的眼泪几乎都要将这整座皇宫淹没。
“住手!”
天子的疾呼登时唤停了护卫手上危险的举动,那护卫一瞧见是天子到临,当即跪了下来,身子有些颤抖。
“陛……陛下,是这顽童惊扰了陛下就寝,属下这就将这不知来历的顽童杀了,还望陛下息怒……”
此人本以为天子满面的怒色乃是因无法安眠而起,实则陌蜮衔只是在对他的危险行径感到不满。
下一刻,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那弱童在瞧见陌蜮衔的脸孔之后,竟二话没说,猛然扑了过来咬住他的大腿,刹那的功夫,天子那处的衣裳便隐约可见有猩红溢出。
“你这顽童简直放肆!”
护卫彻底惊了,他怎的也没想到这世上竟有如此胆大妄为的孩子,到底是哪家能教出如此没有礼数的孩子?
可惜,令人惊讶的事情不仅仅只是这一件,当这护卫连忙执刃前来斩杀之际,陌蜮衔却制止了他。
“好了!你退下去吧。”
陌蜮衔神情严冷,因疼痛微微蹙起的双目却一直落在身下孩子的脑袋上,护卫实在一头雾水了。
虽然心中大吃一惊,可天子的吩咐到底已经下了,他便也只能暂且退下,可心中却对这二人的关系狐疑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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