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酣睡时,他已随着父亲和爷爷前往苦寒的北境服役,轶城中五六岁的少爷小姐受尽家族宠爱,坐在华贵的学堂中读书认字时,他已经开始披星戴月的苦练武功,每天鸡叫三声从梦中惊醒,晚上拖着酸痛的身体沉沉睡去。
如今十二三岁的年纪,本该在轶城横行霸道,耍着大少爷的脾气,他却早已过惯刀光剑影,时时刻刻谨慎小心只为活着的生活,别人在这个年纪可能连鸡羊都不曾杀过,在他这里却早就是杀人不过头点地的从容。
近些年一直跟在表哥身边,他们父子已多年未见,裴峻突然就有些委屈,他鼻子一酸,闷声叫道:“父亲”。
裴烁北摸摸他的发顶,眼中满是赞许的神色:“峻儿,这些年你做的很好,我们裴家的男儿本该如此”。
父亲的夸奖本该让人开心的,但裴峻心中却只有苦涩,他成长的过程有多艰难只有自己知道,但他不能抱怨,因为明白父亲比自己更难。
夏侯瑶的哭泣很快平息,这么多年独在异国,她早已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
营帐中摆了一张方方正正的小桌子,他们四人各自独坐一面,军中没什么好酒好菜,有什么便胡乱放进锅中炒一炒,颜色也不怎么好看,酒是浊酒,喝起来辛辣刺喉,但那又怎么样,他们都是经历过苦难的人,早已不会在意这些薄事俗物。
大喜大悲过后,每个人表情都淡淡的,但眼神都是温暖的,夏侯罹与裴烁北喝着酒,眼中黯淡的光芒一闪而过,却还是被众人敏锐的察觉到。
夏侯瑶听裴峻说过菩提的事,在夏侯罹面前提也不敢提,只期盼着菩提能早些回来,将夏侯罹的三魂七魄也一并带回来。
几杯浊酒下肚,桌上的菜还没怎么动过,营帐外突然传来吵吵嚷嚷的声响,众人警惕的起身,门口处豁然闯进来一个人,携着满身怒意,气势汹汹的看着他们。
后面数十个士兵跟进来,因未能拦住来人而有些慌乱。
夏侯罹看着面前的青衣男子,眼神突然变的沉痛,他挥挥手吩咐道:“都下去吧,发生任何事都不准进来”。
裴峻不动声色的闪到夏侯罹身前,小心翼翼的叫道:“杨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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