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辽道:“这一趟,你又没赚到多少银子。”
颜思齐道:“银子算什么?打开了东江这条商路,还怕往后没有银子?再说,老子好歹也是大明朝的海商,要是连东江镇的银子都赚,那良心还真是让狗给吃了!”
戚辽道:“该赚的时候还得赚,不然朝廷会起疑心。”
颜思齐一凛,旋即明白了戚辽所指。东江军孤悬在外,虽然有皇帝的信任,可要是让朝廷里那些酸儒大臣知道大明朝最大的海商居然“免费”给毛文龙这等方面大帅送钱送粮送装备,那还不闹翻了天。
赞助和买卖是不同的。朝廷最怕的,就是官商勾结,称霸一方。
而这,恰恰是戚辽心里最愿意看到的局面。
东江镇是一颗种子,也是戚辽下本钱的地方。在原来的历史上,崇祯一朝,明军之所以在关外战场处处被动,除了国内的天灾和叛乱,更重要的就是少了东江镇这个敌后据点。有人觉得毛文龙打仗并不怎么样,牵制作用也有限,可要知道,毛文龙死的时候,东江开镇才几年?在这短短数年时间里,毛文龙把东江镇发展成了大明朝最欣欣向荣的经济开发区,而且一有机会就在后金背后活动,虽然总吃败仗,可辽西前线十几万正规军都打不赢八旗铁骑,又能指望缺少装备武器的东江军取得多大的战果?
毛文龙死的太早,使得东江镇还没来得及进入黄金期就开始走下坡路;毛文龙死的太冤,以至于后来者再也没可能震住他手下那帮骄兵悍将,致使东江镇分崩离析。东江镇之所以会被袁崇焕一招掐死(切断登莱天津物资钱粮运往皮岛的海路),就是因为只有渤海这一条后路!而现在,有了颜思齐,东江镇就有了另一条更强大,更有钱,更NB的后路,就算几年后袁崇焕故技重施,毛文龙也有不鸟你的本钱!
一个鸟人不成事,所以在那段历史上,毛文龙和颜思齐都死得早;两个鸟人比翼飞,在这段历史上,毛文龙和颜思齐走到了一起,他们一定会活的更久,更滋润,更嚣张!
“这一趟,你出钱;下一趟,我会给大帅一个说得过去的价钱的。”一声“大帅”,说明颜思齐知道什么时候该称兄道弟,什么时候要公事公办;一个“说得过去”,表明颜思齐已经明白如何让双方的买卖既能让朝廷无话可说,又能让毛文龙心满意足。
“还记得那个被你骂得吐血的江南士子吗?”戚辽突然把话题扯远了。
“那个,魏学洢?”颜思齐讶道。
戚辽“嘿嘿”一笑,道:“骂过的人,你倒记得清楚。”
颜思齐笑道:“最看不惯那等假学卫道士,恩,那一顿,骂得痛快啊,哈哈!那个魏学洢,现在如何了?”
“死了。”戚辽轻描淡写道。
“死了?被骂死的?”
“像你这般能把人骂到吐血的,只怕世上还没几个。”戚辽调侃道。原来,杨涟、左光斗、魏大中等人被处死后,过了六、七天才发尸。魏学洢托人用银子买通关节,才把几人的尸体由牢穴中拖出。而那几位生前显赫一时的东林君子,此时已化作几堆溃烂零落的残骨腐肉。面对老父“残尸”,魏学洢“匍匐饮血,扶榇而归”。然而魏忠贤并未停止对东林党人的打击,魏学洢随即也被抓捕下狱,同年病死狱中,年仅三十岁。第二年,周顺昌等“后六君子”也被处死,阉党对东林党的打击就此告一段落。
颜思齐叹了口气,像是在感慨人世无常。他对东林党人没什么好感,但一想到魏忠贤在朝中就此一家独大,还是存了一丝忧虑。阉人当国,毕竟不是什么好事。不过他只是个海商,对政治没什么野心,只求能赚钱,能帮东江镇一把,在大海之上纵横驰骋便已足够,所以很快便释然了。
“你的那位红颜知己,凤离,现在如何了?”颜思齐坏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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