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们都是我亲近的人,我又想要趁机窥探他们的秘密和故事,我绝不会留下来。
“这是美人醉,”二伯晃晃脑袋,眨巴几下眼睛,清醒了好多,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酒杯,像是自言自语,“这是米家的美人醉。”
“经伦,你说,当初你为了让你那个背时的哥读书,自己回到这个山旮旯当个农民,当一辈子,你乐意?”幺爷终于又提到这段往事了,我竖起耳朵,生怕错过一个片段。我知道我父亲那辈出了两个大学生,一个是故去的四叔,他并没有念完就疯了,另一个我一直以为是二伯,毕竟他的文化程度也很高。但现在看来,似乎并非我想的那样。这件事似乎是二伯那一辈的心结,从来没人提起过。
“幺叔,过去的就不提了,我很快活,能够继承父亲的遗愿教孩子们读书,当个农民我也乐意。”二伯还是以一个农民自居,尽管他现在已经是青龙湾小学的教导主任了。
“唉,你和经书都是有能力的后生,只是被束缚了。这世间多少丝线纠缠,人的命运往往由不得自己。”幺爷喝了酒,似乎变了个人。平日里我只觉得他是一个邋遢的单身汉,但现在看来他就像一个哲学家。丝线,我听着,觉得这是一个奇妙的理论。
“对呀,丝线,谁不是被命运左右?”我一向以为二伯是个了不起的大人物,至少在干溪镇是这样。但听二伯的口气,他似乎并不是表面上那样随和、快活。
“也是难为你了,经国和经平不管事,我和你二叔又没能力,家里大小事务都得由你操心。”
二伯听了,先是一怔,旋即落泪了。刚才我哭是委屈,现在四十多岁的二伯也哭了,他也是委屈么?
幺爷的话我是深刻赞同的,这些年来,家里出了许多变故;我大伯忙于他的大事,几乎不回来,回来也不多停留;至于我的父亲,除了过年回来别的时候也见不到人,只能通过电话听见他的声音。家里的大事小事,几乎都是由二伯经手。春耕是二伯耕田,不光是他家,还有我家和万世川家;秋收是他请人收谷;除了这些农事,家里的茶叶也是他去找销路,毕竟米记茶馆也吃不下太多,他还得去黔水县跑;祭祀祖先也是他领头,规矩也繁琐。
二伯不光是忙学校和家里的事,干溪镇许多人家婚丧嫁娶,也请二伯过去写包封或是记人情,这些也是以往大爷做的事,如今都是二伯的来了。二伯帮人做这些并没有报酬,如果勉强要算那就只是一顿饭和一包烟,这是干溪镇的习俗。二伯付出许多,却也换来了乡民的尊敬,他们对二伯,就像他们的父辈、祖辈对大爷一样。
尽管万家如今和别的人家没多大区别,甚至在家庭条件上比起许多人家还不如,但万家依旧收干溪镇乡民爱戴。这一切,都归功于大爷和二伯,是他们教化乡里,是他们主持干溪镇的大小事宜。
平日里二伯都是随和的,对他的学生对干溪镇乡民都是随和的。我以为这就是我看到的二伯,可我错了,看似随和的二伯,这一切也都是他的面具。但这个面具实在是太过隐秘让我甚至是干溪镇乡民信以为真,而忽略了他的本来面目,或许二伯本人也几乎忘了自己的本来面目吧。
二伯顾不得揩脸上的泪,在幺爷这个长辈面前,他也像个孩子,暂且得到了片刻安慰。幺爷并不说话,只是陪二伯小口喝酒,这种无言的安慰却是让二伯得到了满足。我一直以为二伯是一个无忧无虑的人,可他也不是。或许他把自己的苦恼,喝进了肚子,藏到了心底。二伯哭了,若是以往我定然会笑,但现在我越发对二伯肃然起敬了,是他管着万家的大小事宜,是他维持万家最后的光彩。
天上的繁星点点,看的真切又触摸不到。我相信每个人的童年的幻想都是由天上的星宿启蒙的吧,反正我是。谁也不知道天上的星宿上是什么,谁也不知道到底有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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