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边疆, 依旧炎热, **辣的太阳炙烤着大地, 仿佛要将整片大地所有的东西都烤干。
在边城不远的承安镇上,一辆晃晃悠悠的牛车,缓慢地走进镇里。
街上只有为了生计而奔波的百姓们,零零散散的三五个, 就算这么一辆牛车从他们身边经过, 他们都没有抬头看一眼, 只闷头走路,脚步匆忙。
牛车穿过小镇,到了镇外,行了大概有七里路左右,拐进了一处村庄, 直到里正家的门前才停下。
被晒得满头大汗的车夫下了牛车,车里走出来一个蒙着黑色面纱,穿着粗布衣裙的年轻女子,身形柔弱,扶着车厢缓缓走下来,呼吸急促, 一看就是个体弱的。
车夫伸出手来,虚虚地扶着, 生怕她被这太阳给晒晕了,瓮声瓮气地道,“姑娘, 您还好吧?”
女子摇摇头,轻声道,“无事。我很好。”
就是连日赶路,身子禁不住有些气闷而已,并不碍事。
刘菁知道,她现在已经不是丞相府的嫡出大姑娘了,也不是那个受尽陛下恩宠,背靠权势滔天的父亲,比公主还尊贵的未来太子妃。
她如今,不过是一个有点钱财,无依无靠的平民女子——刘安娘。
安娘,是她曾经的乳名。
她刚刚出生的时候,体弱多病,父亲生怕她早夭,便给她取了这么一个乳名,希望她能平平安安地长大,平平安安地度过一生。
现在,父亲已经不在了,她也不知道妹妹在哪里,只能是孤身一人先找个地方落脚,安定度日,再说其他。
况,她也怕找到妹妹,毕竟妹妹一个人,绝对能过得很好。
可要是和自己在一起,那最后会发生什么,她无法预料,也不敢去想。
还是就这样吧,对彼此都好。
若是有缘,兴许,她们还能相见,若是实在无缘,那也不必强求。
只是,想到当日来抄家的人竟然没有搜到任何财物,就只有她跟父亲的院子里的东西还在。别的,都空荡荡的,包括府里的库房,累世藏匿的财宝,全都不见了。
刘菁心里就不由得奇怪。
到底是谁把东西都带走了呢?
难道是妹妹吗?
可是她又是怎么做到的?
明明当初,她就只带着白术一个人走,看她们也没有带多少行李的样子。
那,那些东西到底是去哪儿了?
她倒不是想找妹妹要回来,只是这样的事情,实在太过诡异了,她实在想不通而已。
不过,想不通也就想不通了,除了偶尔想起会奇怪,刘菁的心里并没有太过在意。
若真是妹妹带走的,不管她是用了什么办法,总归是好事,至少,那些财富足够她一世无忧。
只要想到妹妹过得好,刘菁心里的难过就会减轻许多:好歹,妹妹没有辜负她和父亲的牺牲,没有盲目地替他们报仇。
至于妹妹丢下他们跑了?
这件事,刘菁一点也不怪她。
不是妹妹无心冷情,而是他们自己选择的,那天妹妹,其实也有来,想必是想劝阻他们。
只是……
她和父亲,早就决定了,不会改变。
纵然,他们最后都输了,他们也都认赌服输,与人无尤。
…………
车夫看女子下车了一直站着不动,想到车费,手握在一起,搓了搓,道,“姑娘,额,您还好吗?这车费……”
刘菁从飘远的思绪中回神,看着车夫微微颔首道,“对不起,我跑神了,辛苦你了。”
说罢,她掏出一锭二两的银子递给车夫,“劳累你这么多天,这是说好的车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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