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阳夕照,傍晚的春风依裹挟着丝丝寒意,像笑容里藏着匕首。
海边有很多人,步行道上的中老年人面朝着夕阳奔跑,楚琳追着他们的背影,看得出神。
以前的她心底里是排斥衰老的,对家里的长辈也是不愿亲近,外面的老人,甚至稍稍上了些年纪的中年人都会让她产生异样的厌恶感,这种感觉的存在叫她不解但也无法改变。
她喜欢一切的美好,这和从小到大的生活环境不无关系,锦衣玉食,最好的服饰、最好的食物,母亲无微不至的照顾,童话里的公主也顶多是这个样子,她小时候看书,读童话,从不像其他女孩那样羡慕那些公主的生活,对她来说这个世界的美好就像沙拉碗里的番茄和生菜,太容易了,一切就在她眼前。
不喜欢上了年纪的人是因为美好的东西不应该被破坏,完美就是完美。
楚琳的视线又再次转向海面,原本还是深蓝色的海面上染上了一层厚厚的橙黄,颜色深而热烈,光虽不刺眼,却因为叠加的夕阳团团裹挟在一起,紧密地相互牵扯,硬生生将傍晚的浸染,再看了一会,楚琳的眼睛开始疲劳,她仿佛觉得海面下长着一条又长又深的伤口,伤口蜿蜒、倔强,生生撕裂原本平静的海水。
“好丑”,忽如其来的疼痛压榨而来,楚琳忍不住蹲在地上,双手紧紧抓着两侧肩膀,她好痛,全身每一个地方都痛,就好像夕阳汇聚的光在她身体里快速长大,终于要从她年轻的皮肤之下破茧而出。
“好丑。”她低声喃喃,嘴唇因为疼痛加剧颤抖着,随之而来的是抹不去的恐惧,她害怕,害怕的对象不是疼痛而是她在此地一直以来等待的那個人。
“不能,不行,不可以。”
强忍着疼痛站了起来,双脚绵软无力,陌生的目光落在她周围,她长这么大从没有被这样的目光打量过,好像他们都看到了那道她身体里的夕阳,伴随着落日的无可奈何和注定消亡的命运,期期艾艾的声音在她脑中骤然响起,烦躁,疼痛带来的烦躁和烦躁掩盖的疼痛。
无处可逃,空旷的海边步道,即使下班路过的人越来越多也不可能被填满,这种空虚和烦躁是双重的,双重的痛落在她的身体和心灵上。
几分钟前她还希望尽快见到宁涛,她渴望两人能在婚礼前时时刻刻粘在一起,好像只要这样做了她就能触摸到一种固定的永恒,是的,被固定在时空里的名为永恒的东西,她想要抓住,或者她想要将自己和它绑在一起,哪怕身后是燃烧的十字架。
的确,她没有在丑陋难堪的几分钟里等到宁涛,帅气的未婚夫是在余晖将尽十分才阑珊赶来。
“你看起来脸色不好,是不是风太大了,你的身体没事吧。”
这是她生病这段时间以来第一次听到宁涛如此直接地提气她身体的事,她抿了抿嘴唇,牙尖如小小的锥子弄破了嘴里的黏膜,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顿时蔓延,她失魂落魄,连忙回答未婚夫,“我没事,我身体一直都这样。”
“如果有什么一定要告诉我。”
如果有什么真的能告诉他吗?楚琳点了点头,一如平时的温顺。
母亲告诉她她没有必要在宁涛面前好像低人一等。
母亲一直以来都是这么说的,她甚至因为两人间的相处方式而犹豫不决,是否真的要让宁涛成为律所合伙人,母亲一直是坚定的,可是她也曾明确告诉楚琳她不喜欢两人间的相处方式。
平日里,宁涛都是滴水不漏的,出类拔萃的工作能力,圈内圈外左右逢源,所到之处所接触过的人无一不夸赞他。
可是母亲却说没有必要因为他什么都好就觉得低人一等。
低人一等?真的是这样吗?楚琳的肩膀越绷越紧,渐渐地宁涛也好像发现了她的异样,扶在她肩膀上的手掌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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