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浣看着纪雍尘朝她伸出的那只手,清楚地意识到,纪雍尘来救她了。
男人指尖沾着别人的血,想一朵绽放的玫瑰花,妖冶漂亮。
苏浣摇头,想宽慰的告诉纪雍尘她没事,但刚一张口,小腹剧烈的疼痛让她难受的弯下腰。
双腿间突然涌上一股黏腻的热 流,她仓皇的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双腿间的鲜血,两腿打颤,几乎要瘫坐在地上。
纪雍尘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胳膊,苏浣才不至于摔倒。
“纪雍尘……”地上低落的血让苏浣大脑哄得一声炸开,眼前一切都变得模糊,她心脏撕开一道血淋淋口子,仓皇无措抱住纪雍尘后颈,“孩子,我们的孩子……”
大脑轰鸣声越来越聒噪,她双眼一黑,晕倒在纪雍尘怀中。
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面过去的一切像走马灯一样一幕幕在她眼前浮现。
从出生开始,一直循规蹈矩到十岁,得知竟然要嫁到楚家联姻,她头一次萌生逃跑的想法,然后按照自己的意愿过了八年,八年中遇见了让她以后很久想起来都会觉得刻骨铭心的男人,后来又回到了苏家。
之后是和纪雍尘的再遇,放纵一晚,怀孕,诈死,和纪雍尘回DARK。
她扪心自问这一生都胆小怯懦,后悔的事情也做了很多,但她唯独不后悔两件事。
一,逃亡八年,二,和纪雍尘发生关系。
还有一件更重要的是,她一直都知道自己背负联姻的使命,也从未想过和苏家脱离关系。
她没有告诉别人的是,不小心被苏家的人找到,其实是她的刻意安排。
十八岁成年那年回到苏家,是她离开苏家之前给自己许下的诺言。
知道归途的旅行没什么意义,可意义本身就没有意义。
美好都只是昙花一现,细水长流才是真。
爱而不得,在情 欲漩涡中苦苦挣扎。她希望得到纪雍尘,与纪雍尘拥吻,却知道自己是痴心妄想。
大梦一场,如果孩子没了,梦醒了,他们该散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浣睁开眼,入眼处是刺目的白,和刺鼻的消毒水味。
她下意识摸向自己尚且还平坦的小腹——尽管摸不出胎儿存在的迹象。
苏浣稍微一动,站在床边的男人回过头,看着苏浣。
纪雍尘快步走到床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们的孩子呢?”苏浣不答反问,急切的抓着纪雍尘的手,一脸焦急,“我们的孩子呢?告诉我,他还好吗?”
苏浣声音颤抖,略显红肿的眼眶紧紧盯着纪雍尘的脸,巴掌大的小脸上血色全无。
闻言,纪雍尘抿唇,沉默不语。
沉默就是答案。
苏浣颓然的松开手,在眼眶中打转已久的眼泪大颗大颗滚落,她浑身脱力倒在床上,纤细的小臂盖住眼睛,起先只是小声啜泣,继而嚎啕大哭。
心脏像被匕首硬生生挖去一块血肉,呼呼灌着冷风,苏浣哭得声嘶力竭,不能自已。
孩子没了。
孩子没了。
她肝肠寸断,喉咙哭的冒出丝丝血腥味。
太痛了,她设想过无数次她和孩子第一次见面的场景,不管是男孩女孩她都喜欢,却从未想过她的孩子会用这种方式潦草离场。
温热的大掌搭在苏浣头顶,纪雍尘声音从身后传来,“别哭。”
苏浣浑身颤抖着,此刻急需一个温暖有力的怀抱。
男人按住苏浣瘦削的肩头,轻轻把她拢在怀里,大掌一下又一下抚摸苏浣的背,想把她内心的苦痛抚平。
良久,苏浣哭累了,眼泪打湿纪雍尘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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