侄?”李老太爷的身份虽然尊崇,却绝不会在荣六指这样的老街坊面前摆什么体面排场,而是上以前穷苦之时那样哈哈大笑着:“按照咱们街坊上的辈分,你确确实实比我家矮了一辈,便是叫一声贤侄也是理所应当。只是以后可不能这么叫了,你我二人还是平辈论交吧,免得乱了辈份,让街坊们笑话……”
平辈论交?
荣六指虽然没有见过什么大场面,也是一把年纪,人情世故早已练达,马上就听出了这句话的弦外之音,却是不敢相信,似乎是在随口敷衍,其实就是想确定李家老太爷的真实用意:“李……太爷的意思是……”
“你平时也是个挺聪明的人呐,怎连我是什么意思都看不出来?”李老太爷站起身来,拉着荣六指的手将他按在座椅之上,笑呵呵的说道:“我那个儿子虽不大争气,好歹也算是有了一点小小的场面……”
在整个扬州,能说李乙丑不大争气的人,只有李老太爷一人。如果手握天下第一虎贲强兵还算是小场面的话,那天底下敢自称大场面的也就不剩下几个了。
这当然是客套话。
“你家小翠儿呢……也我是打小看着长大的丫头,你我两家的儿女亲事,已耽搁了不少时日。如今孩子们的年岁也到了山梁上,早就应该定下来了。眼瞅着又要过年,你我又老了一岁,离棺材也更近了一步,我琢磨着还是尽快把孩子的亲事定了的好……”
李老太爷居然同意了这门亲事?
虽然已经完全确定了这一点,但荣六指还是有种如在梦中的虚幻感,这一切来的太突然,哪怕是已经被李老太爷亲口证实,还是不大敢相信。
直到荣夫人把热茶送上来,荣六指才终于反映过来,脸上挂着古怪而又热情的表情,连说话都显得有些语无伦次了:“李老太爷……李叔……那个什么……我是说……实在是应该把亲事定下来了,早就该定了呢……”
关键时刻,还是荣夫人拿捏得住,总算是说出了几句场面话:“我家小翠儿能匹配李荡虏,实实在在的是高攀了,承蒙老太爷瞧得起,只需太爷请个吉期,就可以定下孩子们的亲事,我家是无有阻碍之理的……”
李老太爷一直都极力反对这桩门不当户不对的亲事,李乙丑和翠儿的婚事一直拖延到了现在还没有准确的结果,完全是因为老太爷的阻挠。突然之间,他的态度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惊天逆转,举人主动上门要求定亲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虽然还是不明白,但荣家两口也绝对不会问起,只是没口子的说着客套话,表示随时可以定亲。
李乙丑的身份比卖香油的荣翠儿高出太多,所以荣家在亲事的问题基本没有什么发言权,当时的风俗就是如此,和平等不平等的是两码事。在那个等级森严的时代,人人平等的概念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既然你们两口子不反对,那这门亲事基本就算定下了吧?”
“好的,定下来了,定下来了,全凭太爷一句话……”
“以后咱们就是儿女亲家了,还叫得哪门子太爷?我年纪比你们两口子长的太多,已经咱们兄弟相称就好。”李老太爷最擅长待人接物,又久在市井生活,很熟悉和底层小人物打交道的方式方法。把那两封表礼往前一推,笑呵呵的说道:“小小的一点意思,只当是年节的情谊了,荣老弟荣弟妹莫嫌浅薄……”
所谓的表礼,当然不是什么贵重物品,只是市面上最常见的点心而已,不值几个小钱。
即便是再怎么廉价的礼物,在这个时候送上来,也足以表明心迹了。
荣家两口子当然明白这一层意思,略略的客套了两句,就收下了礼物。
李老太爷继续笑着,从怀里摸出一块巴掌大小的物件儿,小心翼翼的放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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