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已是崇祯十七年的年底,无论朝野,都在为新年的到来做着准备。
街道上弥漫着炸年糕的香气,四周已经响起零星的爆竹声,不知愁的娃娃们提前穿上了过年的新衣,在大街小巷中疯跑一气。有钱的大户人家已经将宅院重新装裱过,门口扎起了彩纸牌楼,大红灯笼已经挂了出来……
按照惯例,腊月二十五,朝廷封玺,除非紧要军情,否则一切军、政、民务都要等到来年才做办理
在同一日,声明不显的“南湖诗社”突然包下了宁城最大的“醉风楼”,大设宴席,三百多文人济济一堂,打着“诗词会友”的招牌,大肆抨击时政,大骂江南新朝君臣的种种误国之举。
有明一朝,文人的社会地位都很高,尤其是从中后期开始,已没有了“因言获罪”的说法,很多人为了出名,指着皇帝的鼻子破口大骂,若是能够把皇帝骂恼了当庭暴打一顿,反而正中这些人的下怀,马上就可以收获“铁骨铮臣”的名声,这就是人们常说的“骗廷杖”。其实在很多情况下,那些文人都是没事找事的想出名而已,也渐渐养成明朝中后期的文人夸夸其谈务虚不务实的作风。
但这也从侧面说明,大明朝的言论是非常自由的,已经自由到了毫无约束的地步。
即便是南京城内,南湖诗社及一众的读书种子,也敢跳着脚的大骂朝廷。骂弘光帝昏庸,骂朝臣贪婪,反正不管有的没的,只管破口大骂就是了。至于有没有提出建设性的意见和针对性的方案,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大多数文人只管开骂,只管把调门儿定的非常高,张口闭口就是“光复故都”“荡虏灭贼”等等这些大的吓死人的口号。至于如何光复故都,荡虏灭贼的军队从哪里抽调,战略部署是什么样子,他们才不管呢。
只要一力主战,就是为国为民的忠诚之士,就是政治正确,就能收获好名声。
平日里的南湖诗社集会,场面都非常小,能打几桌茶围子已经算是很不错了,就算仅仅只是支撑这一点小小的局面,南湖诗社的宗首胡耀祖都得偷偷摸摸的变卖家当。突然之间,就摆开了这么大的排场,广邀志同道合之辈,包下了整个醉凤楼大摆宴席,一折腾就是三天,他们的钱是总哪儿来的?
对于这个疑问,胡耀祖等人说的比较含糊:北地一心怀故国之士乃是胡耀祖胡宗首的至交好友,此人本是豪富,又喜好文墨,所以出钱资助了南湖诗社。
文人团体有了财力支持之后,摇动笔墨卖弄唇舌的功夫实在厉害,短短几日之内,宁城百万父老就全都知道了江北是怎么样的一个局面:清军已由秦晋之地入了河南,多铎率二十万兽兵,横扫大半个河南,如入无人之境。官军闻风而降,摇身一变就成了清军的前锋,转过头就开始屠杀同胞。而江南朝廷已经醉生梦死,浑不知大敌当前大难将至。
一时间,南京城中舆情滔滔。
发生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的事情,马士英怎么可能不知道?
虽然已经被骂的比臭狗屎还要臭,但马士英却一点都不在乎:不过是不得志的穷酸腐儒而已,能起什么风浪?且由着他们骂去,又不会骂掉自己一根寒毛,也不能阻止自己少收一个铜板……
新朝到底是什么样子,没有人比马士英更清楚了。
要不是看福王昏庸容易控制,马士英又怎么会临阵倒戈立福王为帝?若不是为了一己之私利,又怎么会处心积虑的把史、姜等政治对手排挤出中枢?至于说已经发兵南下的清军,马士英的态度很明确:有江北各镇在,不足为虑。
史可法虽然是马士英的政治对手,但马士英从不否认史可法的责任感和使命感,以变相发配的方式把他排挤到了江北,督江北各镇之师,史可法必尽职尽责的抵挡清军。就算是马士英自己去江北,都未见的会比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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